事到如今,还有谁在乎真相是什么呢?
烧鸡只能一个人待在方宅角落里,独自疗伤。
三天后,人牙子上门,只用了二两就把人带走了。
方金见了,才想起卖身契的事,他脸色有点阴沉,觉得王家人做事总是防他一手。
全然忘了,当初是他主动招惹的烧鸡。
但方金学乖了,什么都没说。
官职还没落实,他暂且忍着王家人。
王富娇近来不知为何,总是回娘家,少了许多缠着他的时间,所以日子并不难过。
而同一天,伯府派来调查的人到了。
来人长着八字胡,一身橘红的衣裳,带着小黑帽,个头不高,五尺左右,但派头很足,下巴恨不得仰到天上,根本不拿正眼看王老爷。
“陈大管事,您里面请,里面请!”王老爷站在院门口,堆了满脸的笑。
这位陈管事,是伯府的总管事,世代为伯府做事。
其兄长,正是伯府的管家。兄弟俩,一个管生意,一个管宅子,都很得主子信任。
有时候,他们说话,比伯府庶出的公子、小姐都好使。
这样的人,王老爷当然要郑重对待。
陈大管事掀起眼皮看了眼王宅的门匾,摸着胡子道:“小了点。”
“瞧您说的,我王家本就是小门小户,在您面前当然不入流。”王老爷谦卑道:“在伯府面前,更是一只小蚂蚁。要不是伯府提携,只怕这样的宅子,我都住不上。”
这话说的漂亮,陈大管事还算满意。
没在门口继续摆谱,终于是进去了。
王老爷亲自将人引到前厅,请到主位上入座。
“王老爷,你这客气过头了吧?”陈大管事不急着坐,绿豆大的眼睛打量他:“还是心虚啊?”
“陈大管事,您这话真是冤枉我,以您的身份地位,坐着都委屈了您。要说我心虚,也是怕怠慢了您。”王老爷做了个擦冷汗的动作,解释。
陈大管事这才一掀袍子,坐下了。
小厮端来上好的碧螺春,王老爷挥挥手,让他下去,要亲自站在一旁伺候陈大管事。
陈大管事笑了笑:“王老爷,这下人活计,你也熟练啊?”
“这端茶倒水的事,要看伺候谁,我伺候您,我就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就跟那朝臣有荣幸伺候……”说着,王老爷朝京都方向拱拱手。
意思是指天子。
这话不仅化解了陈大管事的羞辱,还抬高了自个。更暗指平日里,陈大管事伺候伯府主子,也差不多如此。
陈大管事笑眯了眼,摸着胡子:“倒是不知道,淮安府有王老爷这样的妙人,早该结识一二才是。”
“不敢不敢,是我没能早早拜会陈大管事,有错在先。”
王老爷赶紧捧着,不能让人把话掉地上。
才喝过茶水润喉,陈大管事就变了副精干的面孔。
“行啦,我呢,是为主家办事的,只一个宗旨,要尽职尽责。”
“王老爷你马匹拍的再好,本管事也不能徇私,一场火足足损失了十万两,你可知伯爷有多震怒?”
他一拍桌子,王老爷胖乎乎的身子抖了三抖。
“我,我,小人知道,小人一定全力配合。”
陈大管事见吓唬住人,满意了:“说说吧,你信上写,那批丝绸的交易,有方金的参与?这倒是巧,据我所知,王家生意可从没让方金插手过。”
王老爷支支吾吾,有难言之隐四个大字,几乎要写脸上。
“怎么?不敢说,还是不想说?”陈大管事冷声:“还是要请官衙的人,同你说?”
要不是这生意内里不光彩,伯府早就报官了。
“陈大管事,您误会了,小人实在是,实在是有羞于开口。”王老爷重重叹了口气,还是道:“您也知道,小女和方金已经成亲。”
“前段时间,两个孩子闹了别扭。我闺女任性点,来了出当众休夫,虽是当不得真,但给方金惹急了,跪了好几个时辰,要求和离。”
“哪能让俩孩子真和离,我还应了帮伯府盯着人。再者,我闺女有了身孕,也后悔了,舍不得。”
“为了安抚方金,我只能稍微退让。当时方金说了,屡试不第,不打算读书科举了,想学做生意。”
“我想着,丝绸生意都定好了,就是送货收款罢了,让方金跟着见识见识,了解了解我王家的实力,以后能对我闺女更好些,就让他去了。”
“不过,这生意是伯府的,他不可能知道。”
王老爷一脸为难,算是为闺女操碎心,也为伯府兢兢业业。
陈大管事在来之前,就知道王家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