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便是一条伸长的结实臂膀,方才那头直冲向自己的疯牛正被江南萧擒住牛角,但它失了理性,还在一个劲地往前顶着,鼻间喷出浓重的腥臭。
江望津面色微白。
耳旁传来低声,“莫怕。”
江南萧没有看他,手背青筋凸起,暗自运劲。
后方,杜建慢他一步奔来,“公子!”
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一条长绳套住被江南萧暂时禁锢住的疯牛,巷边马车旁的几个江府侍从见状迅速跑过来帮忙。
一时之间,场面混乱。
来往百姓的视线都往这边投来,但江望津完全注意不到这些,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江南萧手上,“长兄、手……”
便见江南萧掌心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汩汩鲜血从中流出,应当是方才情急之下被牛角划开的。
江望津眼角一下就红了,上前把江南萧受伤的掌心捧起,血还在不断渗出,将两人的手都染红。
“不妨事,”江南萧说了句,却没抽回手,眼神从他身上扫过,“可有受伤?”
江望津摇头。
江南萧松开还放在他腰上的手,江望津只觉腰上的禁锢骤然消失,温热旋即落在眼尾。江南萧指腹捻了捻他微微泛着绯色的眼尾,再次道:“我无事。”
江望津抿了抿唇,受伤的分明是长兄,他不应在这个时候还反过来要长兄安慰,遂道:“去车上,我给你包扎。”
江南萧颔首,离开前他往身后瞥了眼,视线正对着酒楼二楼的方向。
江望津正往前走着,心头突然无端涌起一股强烈的怒意。仿若燃烧的火焰,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似有无数阴暗交织。
这情绪来得毫无根据,且莫名其妙。
就像……不是他的。
今日是上巳节,江南萧点卯后不久便回了侯府,发现江望津并不在府中,从赵管事那里知晓他出府了。
江南萧原想去找人,可他并不知对方去了何处,亦不知该从哪里寻起。
晨间江南萧出府时进江望津卧房看过一眼,后者睡得正香。至如今不过两个时辰,心头那股想见他的感觉便涌了出来。
许是因为两人之间忽然有了那种无形的联系,他能够全然接收到对方的一切,亦或许是……天性使然。
江南萧发现自己不能让江望津离开自己的视线太久。
对方太脆弱,脆弱到仿佛一碰就碎,他必须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就在江南萧思考间,禄宝阁的人忽然登门——带着江望津买下的一应物什前来领银子。
禄宝阁相邻两条街便是紫水河,江南萧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往紫水河前去。
正好遇见江望津险些被疯牛撞上的一幕。
马车上,江望津在给江南萧包扎,血淋淋的大掌被纱布包裹,他抓着纱布的指尖都在颤抖,尽量平稳着呼吸询问,“哥,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