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生得太快了,快得大家都看不清生了什么。
等回过神来,曹永德的身体已经炸开了,炸成了碎片。
洛河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僵硬的只有上半个身子的洛州,洛州的小腹在逐渐化成淤泥,并且淤泥的趋势还在逐渐往上半身蔓延。
洛河紧紧地抱着洛州僵硬的脖颈,浑身颤抖。
这是时隔多年,他们兄弟两第一次这么紧密的拥抱,洛州顶头蹭了蹭洛河的肩膀,还在笑,“哥,别伤心。”
“我好开心,我们好像回到了从前。”
洛州的眼神光,那光芒刺得洛河的眼睛生疼,他自己都没有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哥,别哭。”
“哥,对不起,我错了。”
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他哥说,他想说以前的自己是混蛋,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他想说:哥,从小到大你对我都是最好的。可是我不听话,打架闹事,每次都找你要钱,还偷了你的看病钱。我怎么这么混蛋,我不是人。
哥,你怪我,不认我都是对的,我自己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想说:哥,我知道你最善良,最容易心软的。我死了,你不要愧疚,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他还想说,哥,我好后悔啊!后悔为什么以前的自己不懂事,做了那么多让你伤心的事情,我们明明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好好相处,可是非要等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
可是来不及了,洛州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模糊,身体变得好轻好轻,他快要从他哥的怀里飘走了。
“不,你没错,小州,你没错。”洛河摇头,手指紧紧地抓着洛州的胳膊,“是哥哥的错,我没有照顾好你。”
不全是洛州的错,他自己也有错,如果当时自己再勇敢一点,再坚强一点,甚至再强势一点,担起一个哥哥教育弟弟的责任。坚定的告诉他母亲说的是错的。也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也许,如果他没有因为弟弟成了母亲的应声虫而疏远他,也许在他犯错的时候,他承担起哥哥的责任,狠狠的把他揍一顿,也许,也许,有很多个也许可以改变的契机,是他的懦弱,让弟弟只能依靠不靠谱的母亲大人,是他把弟弟最终推上了这条不归路。
他怎么能忘了,弟弟曾经也是个会抱着他胳膊撒娇,把吃的让给他的善良的,体贴的小孩啊!
画面回溯,洛河仿佛看到了那个被父亲抛弃,蹲在街上的角落里,不敢回家,抱着腿哭泣的小男孩。
那个窝在他怀里哭得惨兮兮,还把紧紧捏皱了的二十元纸币递给他,带着哭腔说:“哥哥今天不用饿肚子了”的小孩啊!
“哥,”洛州的眼角也出现了泪花。
他的胳膊开始消失,洛河的手掌一空,只剩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脖子,洛河颤抖地伸出手指,轻轻抹掉洛州脸颊上的泪痕。
“谢谢你,哥,能做你弟弟真好。”
洛河的另一只手也一空,洛州的脑袋在往下掉。
“哥……你要好好活着。”那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洛河急急忙忙地伸手去捞,他的手刚碰到洛州的脑袋,只捞到一滩淤泥。
洛河紧紧地握着淤泥放在心口,嚎啕大哭。
不知道哪里来了一阵风,轻轻一吹,曹永德的碎片,地上的淤泥,全部消散了,洛河感觉凉风吹过,手上一空,松开手,掌心空空如也。
实验室里有着打斗后的痕迹,东倒西歪的仪器,满地的碎片,就是没有曹永德与洛州的痕迹,仿佛这两个人不曾存在一样。
洛河蹲在地上,茫然的望着自己的手掌心。
一只手拍了拍洛河的肩膀,“洛河,起来吧,曹永德虽然死了,但是我们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去做。”
洛河抬头,望着满脸血痕的赵国庆,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还是那张脸,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了,洛河不一言的跟在赵国庆身后,像只没有思想的木头傀儡人,陈淑阳担忧的看了他好几眼,想说点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狼藉的实验室也不需要人打理,直接换个地方就行,就如赵国庆说的一样,曹永德虽然死了,但是红粉骷髅病毒还在,导致洛州异变的那个布满整个房间的淤泥也没有解决,外面还有太多太多事情需要他们去操心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联系上大部队,汇报战果,这个任务娄尚已经去做了,休息室里就剩下陈淑阳,洛河,赵国庆,他们三个人各自坐在一个角落,低头望着地面出神。
明明热闹得像茶话会一样的场景还在眼前,几个小时后,他们就已经失去了两个人。
一个朋友,一个亲人,都眼睁睁的在面前死去,洛河所遭受的痛,是我们的双倍吧。陈淑阳视线落在低着头的洛河身上,她一向不会安慰人,可是此刻心里总是有个声音促使她说些什么,声音到了嗓子口来来回回几次,终于沙哑的钻了出来。
“洛河,对不起,洛州的盐是从我这里拿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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