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吼】
江映澄面上仍未止住委屈的眼泪,心里却很是兴奋地欢呼了一声。
【这个公公伯伯,还挺有眼色的嘛!】
【不愧是曾经在北铭王的寝宫之中犯了错,都没有被赐死的公公!】
她只不过是在这群公公伯伯的脸上逐一这么扫过了一圈儿,又瞥了瞥对面的白莲花,这个人眨眼间就看懂了她的暗示,并第一个喊出声来。
简直就是太聪明啦!
【嘻嘻。】
思绪神游之中,江映澄差点就忘了自己正在装哭,当场笑出声,好在嘴角才刚刚弯起,眼尾的余光就扫到了关惜桥惨白的脸色,即将脱口而出的嬉笑原地转了个圈,被她用力憋回了心里。
卫氏一族:“……”
逢春谷众人:“……”
脸色惨白的不止关惜桥一个,在江映澄看不到的身后,关执礼的脸上几乎都已经见不到半分血色,甚至一眼望去,还会让人觉得,他的周身正在向外冒着森森冷气。
关执礼一脸震惊地死死看向眼前的小家伙,那声奇怪的“公公伯伯”没能在他的心里留下半分痕迹,满脑子里想的都是——
她怎么知道?!
她怎么会连北铭宫里,一个身份低微的太监的事,都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关执礼做为深受其害的苦主,过往没少听福贵唉声叹气地跟旁人诉说,令他被“贬”到这破落小院的“冤屈”事件。
对方将那一段过往极尽粉饰,将自己形容成全然无辜的倒霉虫,只是被人扣下了那一顶帽子,才会落魄至此的。
关执礼却是在不得不出门的时候远远听人家说过,福贵那是自己的手脚不干净,被大太监当场现,好生罚了一顿之后,才派到他们这个“没有前景”的院子里来的。
福贵再没了向上爬的心气儿,手里却也从没短了银子。
一个念头猛然窜上了心头。
他知道了!
他知道富贵的这些银钱都是怎么来的了!也终于知道了福贵总是没由来地欺负自己的原因了!!
盛着怒火的眸子“唰——”的一下,落到了关惜桥的脸上。
关惜桥也将视线投向了角落里的富贵,从关执礼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一小截白嫩的脸颊,无法通过脸上的表情判断对方现在的心绪,但……
仅从关惜桥愣怔了这么半天的情形来看,他的心里,就已然有了自己的判断。
心脏阵阵抽痛,关执礼敛下眸子,又将自己紧紧包裹了起来。
他早就已经接受了,没有人会喜欢他的事实。
“执礼哥哥——”
忽悠一道稚嫩的声音,划破耳边不断奏响的嗡鸣,重重在耳边砸响。
“执礼哥哥不怕哦——”这样说着,一只软绵绵、肉乎乎的小手,还直接搭到了他的手边,企图用那样小的手,将他的拳头包裹起来。
“他们欺负执礼哥哥,澄澄帮哥哥欺负回去!”
那道声音分明就压得极低,都没能被前方一众正心绪不宁的手足听到,关执礼却无端觉得,这声音就如他曾在祭拜时听过的那一阵鼓声,幽长响亮。
关惜桥恰在此时反应了过来,脸色由青转白,愤恨开口:“你莫要信口雌黄!吾何时指使你做那样的事了?!”
“你若再这般胡言乱语,仔细了你的舌头!”关惜桥眼底的恶毒终于不再掩藏于故意装出来的和善之下,表情看起来十分可怕。
角落里的富贵还没等开口,身侧就有一道奶呼呼的声音响了起来——
“对呀对呀”江映澄脆生生道,“澄澄的爹爹说啦,说话做事都要讲求证据,若是不能提供相应的证据——”
她学着宫里那些姨姨们吓唬她不让她乱跑时的语气,阴恻恻道:“可是要被杀头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