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错行至灵安县,竟与老家广陵府背道而驰。
囊中空空,再遇不着林掌柜般的善人,唯有沿街乞食度生。
眼见寒冬将至,三年颠沛已让他尝尽世态炎凉。
待寻得方向折返广陵府,却误至灵雾山脚下。
望山势巍峨横绝,他心下凄凉如坠冰窟——前无去路,又一次迷失荒野。
世人皆言"车到山前必有路",此刻他们却似走到了穷途末路,绝望在心底疯长。
然瞥见母亲强撑的病容、妹妹混沌的眼神,他又硬生生咽下酸涩。
目光落向山脚那座孤宅,雕梁画栋间尽显贵气,他暗忖或许能凭秀才功名谋份生计。
岂料连日叩门皆无人应答,饥肠辘辘之下。
只得冒险往周边玉米地寻些吃食,终因体力不支晕厥在田垄间。
再睁眼时,只见一家四口立于眼前。
那男子身形魁梧如铁塔,两道狰狞伤疤斜贯左颊。
一步一动间靴底碾石有声,衣袂带起的风声里似藏千军万马。
偏那气质诡谲难辨,既像占山为王的匪,又似征战沙场的悍将。
其旁女子垂时,鸦青色睫毛在雪肤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凤眼微挑,瞳仁似浸在晨露中的黑曜石,流转着潋滟波光;
眉如远山含黛,不着铅华却自有风流;
鬓边银蝶步摇轻颤,衬得肌肤胜雪,唇若初绽海棠,梨涡浅漾似盛春酒。
真个是“睫影翩跹落雪腮,星眸斜挑滟光来”,端的是步步生莲,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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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上坐着的一双小儿女也在懵懂的看着他。
他望着这奇异组合的一家子,心底竟生不出半分防备。
虽素昧平生,却鬼使神差般将一路颠沛、满腹辛酸,全都倾吐而出。
回想那段记忆,自己当真是傻得可以。
犹记东方瑾笑眼微弯,轻飘飘吐出"你是敌国奸细"时。
他惊得手足无措的模样——那时哪里知道,这看似玩笑的试探背后,藏着怎样的雷霆手段。
他并非有意博人怜悯,只是望着那对孩童茫然的攥着衣角怯生生模样。
望着顾城霖垂眸的冷硬轮廓,心底忽然漫过潮水般的信任。
直觉告诉他,这家人会是他们三口救命的“浮木”。
事实果然如此。
顾城霖亲自带着他去了灵安县县衙,县令大人亲手将他们三人口簿册递到他手中时。
纸页上"灵雾村"的朱印还带着墨香。
他这才知道,那位总在灶间挥勺的女子,竟能让灵安县令对她执礼甚恭。
更叫人惊诧的是,那对软糯的两个孩子,并非她亲生。
竟然是顾城霖前妻早逝,而她不过是被养父母送来"替嫁"的孤女。
可看她给女孩扎辫子时的耐心,给男孩补课时的专注,任谁都瞧不出半分隔阂。
日子久了,这家人愈显得奇诡。
总有人乘着带帷幔的马车深夜叩门,檐角阴影里时常闪过执刀的暗卫。
最叫他不解的是,那位满脸伤疤的铁血汉子,竟对东方瑾言听计从。
有次他撞见顾城霖替她摘去间草屑,那粗粝手掌掠过青丝时的轻柔,竟比春日柳絮还要温软。
在见证了东方瑾的博学多识后,对比之下,自己这个秀才倒像个酸腐书生,目光短浅了。
母亲开始在顾宅后院种些花草,脸上笑意不减而增,那笑容也带着一些真诚。
妹妹抱着东方瑾送的绣绷和设计服装的书籍,眼睛里也重新有了光。
他曾在深夜听见妹妹在西厢房轻笑,那是自广临府变故后,头一回听见她的笑声。
东方瑾说要让妹妹做自己喜欢的事儿,不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他险些落下泪来——这样的恩情,叫他如何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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