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脑中的那根神经终于绷断了,他怒极反笑,“你当爷没抱过孩子?当年弘……”
边说边瞥向怀中软乎乎的乖巧肉团子,话却没能说下去——像,太像了!
就是他自己,不常照镜子,也是一眼就能看出,这孩子是自己的骨肉!
那眉眼鼻子嘴巴,精致俊秀到极点,有着风华的神韵,却与他一个模子刻出来般,谁也没法错认。
弘晖也是肖似他的,却不及这孩子,还是小小未张开的模样,就能看出十成十像他,实在是,让他满腔怒火便如遭遇了冰雪,“兹兹”熄了个一干二净。
“他,什么时辰出生的?”
“寅末卯初,旭日东升时,倒是好兆头。”风华轻轻一笑,身为修行的人,自然是信这些的。
猜测成真,胤禛反而不敢相信了,抱着肉团子,心中惊疑不定,百感交集!
金龙降世时,正是这孩子出生……
他不敢再深思下去!
转而想到这孩子的身份——“那次狩猎,是你?”
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那根本不是春梦,哪有那么细致入微的春梦?原先模糊不通之处,此刻都有了解释。
风华干脆地点头,反正都识破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坦诚些,还能为自己母子挣到应得的未来,“那次,你我都只是恰逢其会,所以,也不能说谁对谁错,既然发生了,我原先是想着忘记就算了。”
说到这里,被胤禛狠狠瞪了她一眼,“哼,算了?难道让爷的骨肉流落在外?”
说到这,胤禛脸也黑了,他终于对刚才被有意无意忽视的问题提起了重视,“你是女子?你一直都是女扮男装?还去考科举?做官?”
越说,胤禛脸色由黑转青又转白,抱着襁褓的手都有些抖,吓得风华顾不上回话,一叠声地道,“四爷,四爷,抱紧点,稳当点,可不敢摔着!”
“闭嘴!”胤禛终于吼了出来。
“哇——”肉团儿被近在耳边的天雷给炸醒了,睁开了那双朦胧的小小凤眼,水汪汪地‘看’着胤禛,委屈地大哭起来,声音又洪亮又包含感情,哭的人小心肝一颤一颤,心疼得都快碎了。
肉团爹发了火才知不妙,小娃一哭,简直是惊醒了一座活火山,一时间手忙脚乱,肉团娘扶额低叹,到底接过了哭得可怜兮兮抽抽搭搭的小人儿,哄了又哄,总算安抚好了。
这一打岔,胤禛和风华之间的氛围松缓了不少,风华悬着腕,虚虚地抚摸着孩子的小脸,动作小心翼翼,眼神温柔滴水,一边轻声解释。
“四爷莫恼,非是我有意欺瞒,只是当年家中人丁单薄,只剩我一个,又随着父亲走南闯北,如何瞧得上那闷在后院的闺阁生活?索性做了男装打扮,想着能逍遥一世,也是福分,谁想到会遇到四爷呢?
后来,四爷的知遇之恩,更叫我无法开口了。况且我若那时候坦诚身份,只怕四爷才要怀疑我心怀叵测,窃以为,以谋臣身份追随四爷一生,于我而言倒也是种好选择,可这世事就是不能随我们心意。那次狩猎后,我何尝不是日夜悬心,且又结了珠胎,我无法抉择,便只能请旨来江南了,我想着,生了孩儿,到时候带在身边教养,四爷大约不会嫌弃多养一张嘴,且随了我姓,刚好继承我家香火……”
“不行!”胤禛断然拒绝,“我的孩子,自然要回王府!”
风华抿了抿嘴,吸一口气,仿若没听到这句话,继续道,“人算不如天算,孩儿长得太过肖父,断然不能出现在四爷面前,又有四爷今番出现,我原先的算盘,是完全行不通了。”
“你知道就好。”胤禛语调冰冷,然而看向小人儿,眼眸中还是闪过了几缕柔和,他子嗣本就不丰,突然添了一名活泼健壮的,由不得他不欣喜,况且这个还是,还是他心仪之人所生,又如此像他,又有那么奇特的出生异象……
“那,属……连谨敢问四爷,您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风华’病逝,你和孩子随我入府——名分上,我不会亏待你们。”胤禛徐徐地、理所当然地道。
这其中身份的转换处理虽然有些麻烦,可他也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孩子活在他无法掌控的地方。
想起如今手腕不凡的弘晖,他更加期待风华去教养他们的孩子,他会给她争取更高的名分,保证让他们母子不分离,好好盯着这个孩子成长——这一切,是目前他能给予他们的所有。
虽然是意料中的答案,风华还是满头黑线,也是,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皇子,她实在不能期待他有别的念头,只是,她前面那一大段剖白难道他一点都没有听进心里去吗?她要是能忍受后院生活,当初又何必巴巴地女扮
作者有话要说:某怀孕了,听说不能上网,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上网……
☆、89艰难说服
一时间,室内一片安静,衬得小寿安酣眠发出的小呼噜声格外响亮。
良久,风华换了个姿势,极自然地拍了拍床边,胤禛从未有过这种经历,微微一怔,倒也没有拒绝,出奇耐心地坐过去,眸光在寿安身上停了一停,转而凝视着风华。
风华再次开口,仍然直来直去的,但声音很是恳切,显然是发自肺腑,毫无虚伪迂回之意。
“四爷,说句冒犯的话,您能给咱们什么?最高无非是一个侧福晋的位置,且不说四爷府上会因为无缘无故多个儿子多个侧福晋引来多少猜测,只说我们母子,我儿子便要顶着庶出的名头,顶着别人隐晦的目光,一辈子都摘不下这憋屈帽子,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