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星夜痴痴地望着天上一朵朵飘下来的洁白的雪,像一个个逐渐放大的小精灵一样,洒落在他的脸上,鼻子上,睫毛和额头上,好轻,就像楼照林的手指在触碰他的脸一样温柔。
楼照林甚至张着嘴巴,接了几朵雪花,简直就像一个小孩子:“连星夜,你把手打开,然后跟我一样,上下挥动,一会儿等你起来,你就会看到地上有一个长翅膀的鸟人哈哈哈。”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双手挥动,还不住用手戳戳连星夜,让他和自己一起挥。
连星夜只好也幼稚地张开双臂,像一只自由的小鸟一样,拼命地、用力地挥动翅膀。
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天际响起烟花炸开的声音,空气如雪般安宁。
“哎呀,差不多该起来了,虽然躺在地上很开心,但也不能待久了,会把羽绒服打湿的,而且雪好像越下越大了,”楼照林伸出一只手,把连星夜拉了起来,脸上被雪浇得通红,眼睛亮得像星星,“等我们毕业了,就去北方看雪吧,你不是说想去神农架滑雪吗?那里的雪花又大又蓬松,像棉花糖一样,是真正的鹅毛大雪,打起滚来更舒服,你肯定会喜欢。”
他笑着往地上一指:“你看。”
连星夜低头看过去,听到少年烂漫的声音在耳畔傻傻地笑:“两只自由的小鸟。”
地上,两个长着翅膀的少年像连体婴儿一样连在一起,并翅飞翔着。
……
江边,楼照林为连星夜点燃了烟花。他买的是市面上最大最漂亮的一种,直冲云霄的声音特别响亮,一听就很贵。在天际炸开的那一瞬间,整个城市都被这场浪漫的火树银花惊艳了。
江边还有很多人在放烟花,但谁的都比不上楼照林的这一朵。当所有人都仰头朝天际看去的那一刻,他们在烟花下旁若无人地接吻。
回去的路上,他们手牵着手,谁都舍不得就这么松开。
连星夜揪了揪楼照林噘得高高的嘴巴,不舍地说:“拍个照再走吧。”
于是,楼照林立刻喜不自胜地掏出手机,在地图上搜索了最近的自助拍照机,赶忙牵着连星夜的手跑了过去。
小屋子里放了一些装饰用的道具,楼照林在连星夜的头上戴了一对猫耳朵,连星夜则给楼照林戴上了一对狗耳朵。
两个人脸贴着脸,望着镜头笑。
谁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嘴,总之,两人莫名其妙吻在了一起。最后照片出来,除了第一张,后面全都是接吻照。
楼照林脸有些红,觉得自己精虫上脑,一点都不纯洁:“要不重拍一遍吧。”
“不用了,我觉得这张就很好。”
照片一套自动打印两份,楼照林想跟连星夜一人一张,连星夜却把两张都给他:“你都自己拿着吧。”
“不一人一张吗?”
“你拿着吧,”连星夜心想,他带着恐怕有些麻烦,但他说出口的话却是,“这样我下次就有理由再来找你拿了。”
“还是你聪明。”楼照林傻笑道,果然心甘情愿地把照片收了起来。
徐启芳已经给连星夜打了好几个电话,问他在哪里。连文忠借了他大伯的车,准备开车过来接他回去。
连星夜说了地址,挂了电话,即使再不舍得离开,也不得不走了。
他问楼照林:“你怎么回去?”
楼照林的嘴巴噘得比山还高:“我让司机来接我,就快到了。”
连星夜莫名松了一口气,说:“那我先看着你上车吧。”
刚说完,楼照林的电话就响了,说是车已经到了,就在前面的路边上等着。
“……”楼照林脸垮得像一摊饼。
连星夜觉得他这副样子有点好笑,摸了摸他的头:“快去吧,别让司机叔叔等久了。”
楼照林在连星夜脸上亲了又亲,被连星夜推了十几次,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把手里的零食一股脑地全都塞到连星夜怀里,然后一步三回头地往路边走。
连星夜望着楼照林的背影,忽然喊道:“楼照林。”
楼照林回头,看到连星夜小跑过来,猛地亲在了他的嘴唇上。连星夜的呼吸很急,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发颤,说:“楼照林,我爱你。”
楼照林一愣,接着便用力将少年抱进怀里,按着他的后脑勺深吻起来。
“怎么办啊,我不想放你走了。”楼照林黏糊糊地亲着连星夜的嘴巴,像耍赖的小狗一样在连星夜的脖子里不停蹭动,“连星夜,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那可不行,人总是要回家的。”连星夜的声音轻轻的,像飘在天上,又像融在雪里。
他的身体破了一个好大的洞,楼照林的爱意源源不断地填进去,又源源不断地漏出来。
他已经没有能力装下楼照林的爱了。
连星夜不断摩挲楼照林的脸,摸他的眉毛和眼睛,摸他的鼻子和嘴角,死死盯着他,像是要用尽全力把他的模样刻在自己的心里:“快回家去吧,你的爸爸妈妈还在家里等你。”
司机见楼照林半天没来,已经下了车,打算过来找了,远远便在喊楼照林的名字。
连星夜松开他的手,将他向远处推去,推进光里:“快去吧,回家去吧。”
司机这才看清楼照林的身影,却仍然没看见藏在黑暗里的连星夜。司机朝楼照林招手,喊他回家。
“那我们明天再见!”楼照林擅自许下未来的诺言,“我明天也来找你玩!到家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司机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