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走。”老祖君缓声道,“永原迟早要接手这些事,听见也无妨。”
“是。”管家应道,“八方盟云舟递了信儿,说是正为太遥仙君一事争论不休。那万剑宗的良静仙君想请太爷前去云舟,为他佐证当年一事是胥——是北衍胥家所为。”
老祖君眼也没抬,每个字儿都跟磨出来似的。
“北衍胥家虽与我本家无甚干系,但既为公道,帮也无妨。”
“是。”
“爷爷。”胥衍陡然说,“那事并非阿姐阿兄所为,如何能帮他!”
老祖君掀了眼皮儿,冷看着他。
“永原,你糊涂了不成。你为胥家长子,又何来兄姐。”
胥衍攥紧拳,跪伏地上。
“爷爷,阿姐可能没死,只需帮她修复魂魄,届时一切都会明了。”
他以为说出此事,多少会叫老祖君动容。
不曾想,那布满沟壑的脸上,竟未有一丝变化。
老祖君沉默半晌,忽问:“那逆子在何处?”
胥衍如坠冰窖。
他急促呼吸几阵,脑中渐浮起一个他断不敢信,可又不得不信的念头。
“您……知晓太遥一事非他们所为?”
老祖君在那昏黑的暗处盯着他,如一件满作风霜的古器。
许久,他慢声开口:“是,知晓。”
“那为何——!”
“永原,老夫知晓时,已离事发足有五年,亦将那支人逐出胥家五年。”
老祖君一字一句道。
“可胥家人,容不得半点疏漏。”
五年。
胥衍忽觉血液急涌,脑子里空空荡荡。
他艰涩道:“就为了……为了证明自己无错,所以,祖君让……让北衍一脉背负百年骂名?”
老祖君眼神陡厉,斥道:“永原,你——”
“何其耻辱。”胥衍浑身发抖,淌下两行清泪,“祖君,何其耻辱!孙儿只觉愧疚难安,身死难偿!”
老祖君缓缓起身,冷眼俯视着他。
“如此口出狂言,你忘了规矩不成?!”
“若这规矩养出的净是怪物,我——”
话至一半,便有凌冽掌风袭来,打得胥衍头部歪斜。
但即便如此,他仍跪得笔直,挡在门口动也不动。
“混账!”老祖君厉声斥道,“胥家竟教得你目无尊长!”
胥衍伏地,字字恳切:“孙儿求祖君……还我兄姐清白。”
“求?”老祖君冷笑,“你生为胥家人,死为胥家骨,今日之一切皆为胥家赐你,你拿何物来求!”
胥衍伏地不动。
直至老祖君步伐沉重地绕过他,将离开这房间时,他才缓声开口。
“是,是胥家给孙儿血肉,是祖君教孙儿功法。”
他的身后渐渐浮现出淡蓝色的气流。
那些气流盘旋着,最终凝成与他一模一样的半透明人形。
“如今孙儿将这一切还于胥家,还望祖君成全。”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