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落后半步接电话,他报股票代码的冷肃声线里,突然混进句“玫瑰酥要现烤的”。
“祠堂供果下药的事……”大伯母的鲛纱披肩拂过我手背,她新染的栗色卷在晨光里像团蓬松的云,“颜兮啊,下周你陪我去南山寺还愿?你妈妈当年病时,我在佛前供过灯的。”
我数着青石板缝隙里的蜗牛壳点头,后颈突然贴上冰凉的易拉罐。
西城不知从哪变出的橘子汽水正冒着泡,拉环上还刻着母亲病房号。
他喉结滚动着喝下大半罐,突然将剩下的浇在我脚踝旧伤处:“消炎。”
家族会议改在茶楼包厢开,雕花屏风后溢出碧螺春的暖香。
当我把u盘插进投影仪,西城正用袖扣帮我别住松了的卡。
屏幕亮起的瞬间,堂妹突然把整盘核桃酥推到我面前——正是母亲化疗时最常做的那个形状。
“三年前转帐记录是颜悦篡改的!”三叔公的老花镜滑到鼻尖,“那上个月招标会泄密……”
“泄密邮件是从颜悦别墅ip出的。”西城突然用钢笔尾端敲了敲青瓷盏,他西装袖口下露出半截绷带——是昨夜替我挡裁信刀时划伤的,“不过真正的中标书……”他指尖轻点我膝头摊开的便签本,上面画着只戴婚戒的卡通狼。
我摸出塞在旗袍暗袋里的牛皮信封,火漆印上是母亲病房窗棂的纹样:“真正的中标书在疗养院保险柜,和妈妈的手织毛衣锁在一起。”羊皮纸展开的脆响里,我听见屏风外传来熟悉的轮椅声——是四爷特意接来了母亲当见证人。
家族印鉴盖在合同上的瞬间,堂妹突然将整杯热可可打翻在自己裙摆上。
她手忙脚乱擦拭时,我瞥见她偷偷把什么塞进了西城助理的公文包——是张皱巴巴的素描纸,画着戴护士帽的卡通小人。
暴雨过后的月光格外清亮,我和西城溜出茶楼时,老宅司机正往后备箱装月饼礼盒。
西城突然扯松领带蒙住我眼睛:“李太太猜猜,祠堂新装的监控有没有拍到……”
他未尽的话语消失在唇齿间,我齿间忽然尝到茉莉香——是母亲病房窗台上那株变异双色茉莉的味道。
当我们踩着满地桂花瓣拐进小巷时,暗处突然传来声极轻的快门响。
西城将我按在爬满常春藤的砖墙上,舌尖卷走我嘴角的酥皮碎:“放心,是咱们的婚礼跟拍摄影师。”
后半夜在老宅分月饼时,堂妹坚持要把蛋黄莲蓉馅的摆成笑脸。
她沾满面粉的手指在供桌上划拉:“兮兮姐,我能继续住在你画廊楼上吗?”问这话时,她偷瞄着西城助理正在调试的祠堂监控屏幕。
西城突然往我掌心塞了枚温热的硬币,是二十年前我们初见时他握着的游戏币。
他指腹摩挲着我虎口处的颜料渍:“下周去瑞士的机票改签了,雪山别墅有间画室朝南。”
我捏着硬币刮他下巴新冒的胡茬,突然听见瓷器碎裂的脆响。
祠堂供桌上那尊明代青花烛台突然倾倒,飞溅的蜡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
西城揽着我后退半步,婚戒在监控屏幕反光里划过冷芒:“看来红外夜视功能得再加个温感警报。”
当我们踩着月光走向停车场时,夜雾突然浓得化不开。
我弯腰系鞋带时,现卵石缝里卡着半粒珍珠——是姐姐那串断掉的项链上崩落的。
西城突然用西装外套裹住我,他呼吸喷在我耳后:“明天让管家换批园丁,东墙根的夜来香该修剪了。”
车灯照亮林荫道的瞬间,我瞥见后视镜有银光闪过。
西城单手打方向盘拐上高,突然按下车窗按钮。
夜风灌进来时,他把我冰凉的脚踝揣进怀里:“冷的话,后备箱有妈妈织的羊毛袜。”
我数着仪表盘跳动的数字,突然现他手机屏保换成了祠堂监控截图——画面里我踮脚够族谱的瞬间,后腰露出一截他昨夜给我贴的膏药。
当车载音响飘出母亲最爱的那《茉莉花》时,我摸到副驾驶储物格里藏着的玻璃弹珠,每一颗都刻着日期。
“下个月画廊周年展……”我话未说完,突然被刺耳的刹车声打断。
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里,西城的手已经护住我前额。
应急灯红光里,我看见有什么银亮的东西从引擎盖上滚落,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冷冽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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