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濯哈哈大笑:“有意思!那今晚呢?看你愁眉苦脸的。”
“刘焕之”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把啤酒罐捏得咯吱响:“别提了!奶奶!她老人家!又给我安排了个相亲!短信都来了!约了今晚见面!你说我这刚‘死里逃生’回来,还没喘口气,就得去应付这个……”
江云濯笑得更大声了,眼泪都快出来了:“相亲?哈哈哈!奶奶她老人家……真是宝刀未老啊!照片呢?有没有带娃的?四十二岁的?”
“滚!”“刘焕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笑声在山洞里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穿越时空的共鸣。笑罢,山洞里安静下来。
江云濯看着“刘焕之”,“刘焕之”也看着江云濯。两个本是一体,却经历了截然不同人生的“存在”,隔着无形的界限对视。
“你说……”江云濯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我们俩……到底算怎么回事?当年在圣魔谷意识海打架,我骂你是心魔,你骂我是废物……后来,你救了我,我也……算是救了你?没有我,你也不会诞生;没有你,我可能早死在钱南郑手里,或者被天雷劈成灰了。我们……到底是该合二为一,还是该各走各路?到底是谁帮了谁,谁又欠了谁?”
“刘焕之”沉默地喝着啤酒,泡沫在罐口堆积又消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眼神复杂:
“重要吗?兄弟。就像你教徒弟说的,明辨是非,心怀仁义,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在这个世界,做你认为该做的事,守护你想守护的人。我在那个世界,替你……或者说,替‘我们’活着,应付相亲,去什么局打工,也许……也做点力所能及的好事?”
他晃了晃空了的啤酒罐,出轻响。
“我们本就是一体两心。没有你的执念与守护,就没有我这个‘刘焕之’的锋芒与决绝。没有我这个‘刘焕之’的狠厉与果决,你也未必能走到今天。谁帮谁?谁救谁?早就掰扯不清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惫懒的神情:“就当是……一场分工合作吧。你在你的梦里当英雄,我在我的现实里……继续头疼相亲去吧!”
就在这时,“刘焕之”的口袋里,突然亮起一片幽蓝的光,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嗡鸣。他掏出刚买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一条新信息:
“刘先生您好,我是李阿姨介绍的程影珊。晚上七点,湖畔咖啡厅见,靠窗第三桌。期待与您见面。”
“刘焕之”看着屏幕,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江云濯扬了扬手机:“喏,催命符来了。真不能喝了,再喝一身酒气去相亲,铁定黄。走了啊,你……保重。”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
“你也是。”江云濯举起酒坛,对着那即将消散的身影,“保重。替我…们……好好去相亲!”
“刘焕之”咧嘴一笑,身影彻底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那句带着调侃的“保重”余音,和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啤酒麦芽香气。
山洞里,只剩下江云濯一人。他低头看了看手中喝了一半的劣质米酒,又看了看“刘焕之”刚刚坐过、如今空空如也的地面。最终,他笑了笑,将剩下的酒缓缓浇在地上,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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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你,也敬我……敬这……黄粱一梦。”
他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走出山洞。洞外阳光正好,山风拂过,带着草木的清新。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幽深的山洞,仿佛要将所有的疑问、所有的奇遇、所有的悲欢离合都封存在里面。
而后,他转身,步伐坚定地走下山去,走向他烟火缭绕、责任在肩、仅剩十年的……真实人生。
濯阳山洞中,那半坛被江云濯遗落的劣质米酒,静静躺在潮湿的角落。
坛口微敞,馊味混合着泥土的气息,在幽暗中弥漫。
洞壁之上,不知何年何月,何人用指甲或碎石,深深浅浅地刻下三个模糊的古篆,历经岁月风霜,却依稀可辨:
“黄粱梦。”
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卷毛狮子狗窜入洞中,被酒气吸引,好奇地围着酒坛嗅了嗅,又嫌弃地跑开。
坛中残酒微微晃动,映着洞口漏下的一线天光。
光晕流转间,仿佛倒映出金戈铁马的战场、仙气缥缈的天宫、车水马龙的都市、亦或是……一张张或嗔或喜、刻骨铭心的容颜。
是梦?是真?
洞外,山风呜咽,如泣如诉,又似一声亘古的叹息,拂过山岗,消散于无垠天地。
唯余那刻在石壁上的“黄粱梦”三字,在光阴的尘埃里,沉默地注视着这方寸之地,也注视着这如梦似幻、孰真孰假的……大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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