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此时两人在山里的闲适生活成鲜明对比的是皇城。
皇城宫外,静安公主府。
沈远遗在清点自己的华服首饰。
靖朝公主不多,静安公主又是最受宠的一个,不论丰厚的食邑,光是同胞弟弟宁王的节礼,都多得她几辈子都够带。
沈远遗挥退婢女守卫,一个人在库房看着这些礼物。
她曾经深深为之欢喜,也怒上心头,一把火将这些珍宝和腐朽的自己烧得干干净净。
点火前,她的思绪就多是混乱。
偶尔一瞬间清明,也用来控诉。
“我要见沈离憾!”记忆里的她怒吼。
下人看似谦卑又顺从,却没有人愿意替她传话。
恍惚间,她还听见有婢女的窃窃私语。
“咱们也真是倒霉,怎么就被分到静安公主府了呢?”
“是啊,伺候谁不是伺候,怎么就伺候这位。听说摄政王都不愿意见她了,就是因为她天天疯言疯语,还想构陷小顾大人。身为公主,怎能这般不知廉耻,小顾大人不愿完婚,肯定是瞧不上她。”
“闭嘴,你们胡说!是顾飞笙向皇兄求娶我的,是他变心了!”记忆中她也歇斯底里的哭嚎过,只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觉得冷,越来越冷。
来来去去的婢女,强灌下去的苦汤药,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突然有一天,她冷得受不了了,瞒着侍婢护卫,拿起火折子走到库房深处。
看着那些来自沈离憾的礼物,为她惨淡的一生,划上了温
暖的句号。
转瞬惊起,竟梦回昨夕。
她犹恐是梦里,借口噩梦深夜进宫,在母妃叶太妃怀里失声痛哭,也在内心深处向母妃深深忏悔:对不起,我要害您失去儿子啦。
下手前,她不是没有犹豫过,但每次稍有动摇,就会来库房枯坐一夜,看着那些华丽的珠宝和精美的布匹,想象着它们最后变成枯黑的灰烬的样子,借此回顾她可悲的一生。
一念既起,就再也停不下来也收不回去了。
她要沈离憾死,只有他死,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只有沈离憾死怎么够呢?还有顾飞笙,这个口腹蜜剑的负心人。
她会不顾一切,要顾飞笙永无翻身之时。
前路很难,但无心竹不伤不倒,她再也无所畏惧。
自从揭破了静安公主的错漏,靖帝就陷入了头痛中。
很快,安定城战报加急而来,全天下都知道大靖此战虽胜,但定海神针宁王失踪。
朝堂被宁王强力镇压的各派系沉渣泛起,靖帝虽和宁王早早留意过此事,宁王去北境前还留有暗手,但是谁也料不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宁王若回不来,这些布置会变成什么样。
宁王藩地之南疆的王府属臣,有名有姓的那些无诏不得出之南疆,隐在暗处的那一波可就坐不住了,主上都失踪了,最想要寻到宁王的,当属他们。
安定城的宁王护卫死个干净,但聂宏之流,也满怀赤胆忠心,多次上书请求分批寻人。
更不要提
那一批想要趁宁王病,要宁王命的各派官员。
一时间牛鬼蛇神齐齐登场,天将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