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绕着树滚了五十二圈,又往另一条小道行进。
虽然卓原少了半截前腿,但蹬地的步伐却一点也不慢,就是它不连贯的动作会让郎担心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摔倒,但庆幸的是,今天卓原没有摔跤,他一路推着粪球,把郁今推到了自己家。
郁今从新粪球里爬出来,看见卓原开开心心地钻进洞里,推出来好几个跟面前这个差不多大的粪球。
郁今觉得只要给卓原时间,他能把全世界的粪便都收集在这个小小的洞里。
怪不得族长说他阳光又积极,是成婚的好苗子。
一转眼郁今面前就出现了七八个球,她与卓原两只郎在大粪球面前显得格外渺小。
郁今看看卓原,卓原也看看郁今,好一会,郁今说,「我回去了。」
她面前的屎壳郎慢吞吞地搓了下自己的前腿,又把粪球往她面前推了推。
郁今:「……哦」
她钻回了粪球还未合拢的坑里,不再说话。
卓原愣了会,随後开开心心地把郁今周围的空隙用屎填满,让她牢牢陷在里面,然後高高兴兴地又把粪球推走了。
其馀粪球孤零零地暴露在外面,很快吸引了一干不想努力的屎壳郎,被偷盗者们瓜分殆尽。
郁今越发习惯这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她甚至会偏头看看卓原,有时他们的脑袋处於同一水平面时郁今能看见卓原亮闪闪的眼睛,似乎是在对她笑。
烦……郁今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
从此以後卓原每天都会滚着一个大屎球来找郁今,郁今通常烦躁地看一眼这个庞然大物就上了车,然後跟着卓原的脚步在丛林里乱逛。
偶尔有强盗想来抢粪球,都被郁今打跑了。
最近几天连连下雨,卓原依然在潮湿土壤上滚湿哒哒的粪球,他身上的甲壳会黏上各种草屑与土沫,很快又会被雨水冲走,反出透亮的颜色。
今天的粪球走走停停,时不时加速一小段路,郁今陷在湿软的粪球里,看见卓原的甲壳边缘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对方抵在地面的前腿也在这样的天气里显得格外不协调。
「卓原,」郁今喊他,「你也上来。」
卓原歪了下脑袋,在粪球表面挖挖挖推推推,最後成功把自己也埋了进去,他的眼眸闪着细碎的亮光,暴露在外面的前腿用力一蹬整个球就滚了出去。
郁今这次不用等专门的某个时刻才能看见卓原的脸,她什麽都不做就能看到,淅淅沥沥的雨水砸在粪球表面,将外围松软的一片逐渐稀释。
屎球越来越小,到最後郁今与卓原站在了地面,他们身上挂着稀稀疏疏的屎,雨水洗过後逐渐露出色彩亮丽的甲壳。
漫无目的地在丛林里滚了一圈,路上粪球形成的屎痕弯弯绕绕,郁今看了眼灰蒙蒙的天,「这几天下雨。」
卓原朝她点头。
郁今问他,「过几天你还来吗?」
卓原还是点头,眼睛直发亮。
这阵子的雨季过後屎壳郎会迎来交配季,一只屎壳郎在这样的日子里滚着粪球找另一只异性屎壳郎意味着什麽?郁今再清楚不过。每天上班时族长在她耳边都要说烂了。
沉闷的潮气滞留了几日,繁衍的风吹到了丛林里的各个角落。
郁今面前出现了不少屎壳郎,要不是作为族群首领,今天她根本不会来这里。
并不是所有屎壳郎都会自力更生,在这个一只郎不要独自推屎球这很危险的丛林,抢夺伴侣这种事并不少见。
有些明目张胆,有些偷偷摸摸。每面都有屎壳郎因为这种事打起来。
族长说郎国律法还未完善,但在婚姻方面可以先学人类世界进行郎工登记。
族长满怀希望地将这件赋予荣誉的事交给首领,然後便发现首领盯着地面发呆。
郁今很勉强地问,「它们,分别是什麽名字?」
族长:「……」它明明记得这俩郎天天在首领跟前晃的呀?
郁今觉得所有屎壳郎都长一个样,根本没办法区分出谁是谁,她在这里勉强支撑了会,问族长,「现在把这项任务给你,你愿意吗?」
族长受宠若惊:「……!愿意!」
於是郁今遁了。
她没往卓原家走,只是在周围随便逛了圈就看到了只巨大的粪球,比她以往所见过的粪球都要大。
要说它能与什麽媲美,郁今想大概是人类世界的篮球。她以前差点被砸过,对此类物体的体积有些了解。
大粪球近了後郁今看见後面倒着个小郎影,她猜为了滚这个球,卓原这几天应该都没有休息过。
郁今等卓原又近了些,才把目光移开,阴影笼罩在她身上,遮住了今日初初照下的阳光,窸窸窣窣的琐碎声音响起,郁今被卓原放在了大球里,然後倏地一下滚走。
推粪球是屎壳郎的求偶手段之一,在如火如荼的交配季内部温热潮湿的粪球常常成为新一代屎壳郎的温室,受精卵在内部发育,幼虫诞生後又将这间温室啃食。
推着这麽大的粪球,一路吸引来不少成年屎壳郎,抢夺丶求偶,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卓原吭哧吭哧推球,被别的屎壳郎别住前腿也没发脾气,调整一下又继续。
郁今看了会,把刚刚挑衅的屎壳郎拍飞了。
看见粪球里骤然冒出了另一只成年屎壳郎,周围的屎壳郎动作有片刻凝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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