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半,太子的嘴瞬间疼得麻掉,后面的话直接掐断,那一瞬,他终于信了慧儿说的话。
方才慧儿急冲冲跑来户部,神神秘秘将他拉出去,与他讲发生在诺儿身上的奇异之事。
一开始他是不信的,听完之后,哈哈笑着说慧儿也会编故事了,又说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
可慧儿急得红了眼,说是母妃让她去找父王的,不信她,总该信她母妃吧。
他这才正视起来,再一想自家这个大女儿平时最是稳重懂事,万万不会在他当值时跑去衙署说故事。
但这事着实太过匪夷所思,他仍旧半信半疑,却也没再问,同户部尚书交代一声,带着慧儿急匆匆赶回东宫。
要说先前信了五分,可眼下见妻子神色惶恐不安,他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但还是心存侥幸,这才抱起诺儿,问出了口。
结果好嘛,他这嘴,像有人拿着一把针齐齐扎在上面一样,瞬间疼得失去知觉,这会儿还是麻的。
见太子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太子妃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又摸了摸文安郡主的脸,示意她们母女也是如此。
虽不知为何,可三人都知道,当着小娃娃的面,是无法问出什么的。
太子给文安郡主递了个眼色,文安郡主便朝着妹妹伸出胳膊:“父王要和母妃说话,诺诺到姐姐这里来。”
自小到大,她都是被家里人轮番抱在手里的,总是这个刚抱一会儿,那个又要抱,沈知诺早已习惯。
但她最喜欢娘亲和姐姐抱,因为她们身上香香的软软的,不像父王常年习武,身上硬硬的,但父王比哥哥们又好一些,父王身上总是带着淡淡地檀香味道,哥哥们每天跑来跑去,身上时常出汗,经常臭臭的。
见文安郡主要抱她,小姑娘转身就扑到姐姐怀里,还把手里的云片糕喂到她嘴边:“姐姐吃。”
为了方便父王母妃说话,文安郡主抱着妹妹溜溜达达走远了些。
太子和太子妃便立刻把脑袋凑到一起,先是互通信息,结果发现自打文安郡主走了之后,小姑娘再没和那个什么狗狗说过话,二人商量一番,决定先按兵不动,再听听。
于是又给正抱着妹妹看花的文安郡主使了个眼色,文安郡主便又抱着妹妹走回来,一家四口便都在凉亭内坐了,慢悠悠喝茶,吃点心。
沈知诺吃饱喝足,见父王母后和姐姐都不说话了,便又在心里和系统说起话来:【狗狗,你在吗?】
一只黑色小狗登时出现在沈知诺眼前:【小主人,阿统在的呢。】
之前系统已经说了,穿书局现在更人性化了,比如说为了方便人类幼崽理解什么是系统,就把派往十岁以下宿主身边的系统全都设置成小动物形象。
当然这些小动物是虚无的,只有被绑定的宿主能看见,也只有宿主能和它进行交流。
所以,看见小黑狗再次出现,沈知诺并不担心被父王母后和姐姐看了去。
便安心和它说起话来:【狗狗,先前你说,我父王会被皇祖父削了太子之位,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太子手里端着茶杯正在喝茶,一听这话,手一抖,茶水撒了满衣襟。
什么?
他被削了?
怎么会?
为什么?
第2章
太子妃看了一眼自家夫君,同样震撼不已。
太子沈煦,乃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嫡出皇长子,文韬武略,宽厚仁和,处理事务上不失手段,但又比多疑狠辣的皇上多了几分柔和。
皇上曾多次夸赞太子未来定是一位守成明君,便在沈煦二十岁那年册封他为太子。
如今沈煦已经三十八岁,做了整整十八年的储君。
这十八年来,他一直勤勤恳恳在各个衙署轮值,从未行差踏错,对陛下那更是忠心耿耿,从来不曾从生出二心,加上他心怀百姓,对下宽容,更是获得群臣拥戴。
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储君,怎么就被削去了太子之位,阖家被流放了呢?
太子和太子妃二人心中虽震惊,可到底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风风雨雨的大场面也经历过不少,便都沉住气静静坐着,等着往下听。
可文安郡主才九岁,一听此番变故,再一想史书中看过的那些被贬太子们的悲惨下场,一张小脸瞬间就白了。
太子妃心疼女儿,本想将人抱进怀里安慰,可慧儿抱着诺儿,她怕惊动诺儿,不敢动,只悄悄伸手抚了抚慧儿的背,无声安抚。
见沈知诺问,系统搜索了一下剧情,答:【就是今年冬天的事了,太子腊月初五被贬,你们一家腊月初六就踏上了流放之路,去往西北戍边,大年三十那夜在路上遭遇暴风雪,又遇到刺杀,全家都死了。】
虽然这话系统之间也大致说了一遍,可那时一个会说话,还会在空中漂浮的黑色小狗凭空出现在眼前,她太过震惊,对系统那句言简意赅,机械音腔调十足的剧情讲述,并没有什么太过真切的感受,或者说,没有回过神来。
可眼下坐在姐姐腿上,看着一旁的爹爹娘亲,望着周围真真切切生活了三年的家,她突然间难过起来。
【我爹爹,我娘亲,我姐姐,我大哥哥,我二哥哥,一个都没活下来?】
系统答:【对,全死了。】
沈知诺扁了扁嘴,有些想哭。
那么好的爹爹娘亲,那么好的哥哥姐姐,她不想让他们死。
她自己也不想死,这么相亲相爱的好日子,她还没过够。
这一幕看得太子和太子妃心疼得不行,恨不得立马把小女儿抱过来安慰,还是文安郡主瞧见父母要起身,忙悄悄摆了下手,示意他们别动,自己用力将妹妹抱紧了些,还在她小脑袋上亲了一口。
沈知诺怕被爹娘姐姐发现她不对,小脑袋一扭,窝进文安郡主怀里,小奶音闷闷的:【那我要做什么,才能扭转这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