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绍源这两年腿脚不太好,家里人给他打了一把轮椅方便进出。霍与川敲门进去时,见他侧身坐在轮椅上抽着烟,发苦的烟味钻进霍与川鼻腔里。
书房里半拉着窗帘,光线有些暗。霍绍源没有回头看他,只是沉默地吐着烟雾。
霍与川也没有说话。
这是他熟悉的压抑,从他回到这个家的第一天,就没有消失过。
当年,也是在这同样的位置,同样暗淡的光线,霍绍源瞥了他一眼,就叫他出去。
只是,那时的霍绍源是站着的,看起来比他高很多很多,他要仰起脸才能看见。
可现在,他站在这里,即使霍绍源腿好了站起来,也没有霍与川高了。
许久,抽完了烟的霍绍源才转过身,开口道:“你很久没回来了。”
一句。
霍与川数着。
“我想着是公司忙,也没怎么管你。”
两句。
“可你自己要有分寸。”
三句。
“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还要我教你?”
这算三句吧,六句。
“玩玩也就算了,但结婚终究是要找个上得了台面的。。。。。。”
霍与川突然问:“那霍明哲上得了台面吗?”
霍绍源一时没明白,“什么?”
霍与川:“你们同意,我就跟霍明哲结婚。”
霍绍源:“。。。。。。”
书房里霎时一阵“哐当”响,然后传出霍绍源的咆哮声,“你说什么?!”
“你疯了?!”
躲在外边偷听的霍成栋吓得魂飞魄散,慌慌张张跑开时,还听见霍与川说:“他选了赵嘉音,我可以拆散他们的。”
霍明哲从外边回来时,还没进门,就见霍成栋急匆匆跑了出来,差点跟他撞上。
“怎么了?”霍明哲笑道,“冒冒失失的。”
霍成栋见鬼一样,结结巴巴道:“大哥,霍与川说。。。。。。要跟你结婚。”
霍明哲的笑僵在脸上,“。。。。。。我是做了什么孽?”
这天,霍与川饭都没吃就被赶了出来。
可他还有事没办完,就去找了家酒店,开了间房住一晚。
他洗完澡出来,见几分钟前,林渺给他打了电话。
他拨了回去。
林渺很快就接了起来,“霍与川?”
“嗯,”霍与川应了一声,“今晚没去贺从山那儿打工?”
林渺含含糊糊地说:“休息一晚嘛。”
他问霍与川,“你回家怎么样?”
霍与川说:“被赶出来了。”
林渺好像没有很惊讶,只是问他:“那你是不是很难受?”
霍与川说:“没有,今天数了六百句。”
林渺:“。。。。。。”
林渺惊呆了,“你们霍家人那么能骂的?”
霍与川:“霍成栋一个人骂了三百句。”
林渺立马恶向胆边生,“下次把他嘴巴缝起来!”
霍与川笑了一声。
林渺也没那么生气了,“高兴一点了?”
“嗯,”霍与川跌进柔软的床里,轻声说,“很想你。”
电话那头,林渺忍不住有点得意地说:“那你想见我么?”
霍与川一下子又从床上坐起,看向房门。
他下了床,耳边贴着手机,慢慢走了过去。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