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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爹毕竟要长期坐镇关内,以免有什麽突发事件发生。」毛小豆一板一眼地回答。

「行了行了,你们两父子啊,当爹的吧太不正经,当儿子的吧又太老成,也不知道是怎麽生的。快去快去,慢慢查就行,别担心关内的事了,这两天有我和你爹在,出不了什麽事的。」

「那德衍告辞了。」毛小豆又恭敬行了个礼後带人离开,徐参军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德祖啊,你就是这麽守虎牢关的?」

徐参军踏进毛将军的书房的时候,後者正拿了本棋谱兴致勃勃地摆棋子。徐参军想了想刚刚和他道别的那位不辞辛劳的侄子,再看看眼前这个玩得不亦乐乎的侄子他爹,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就挤兑了他一句。

「就是这麽守啊。」谁承想毛将军居然就这麽没脸没皮地认了,知道他是什麽性子的徐参军也只能叹着气扶着额到毛将军的对面落了座。

可怜徐羡之在外人面前也是一身的才智气度,每每被誉为出将入相的人杰之才。更难得的是他城府极深,仗着一张谦谦君子的温柔面相,对人永远是笑三分敬三分的恭让模样。世人都道他惜字如金,知而不语,却没见过他在真正信任的人面前的这幅皱眉哀叹的鲜活样子。

「等等,这谱——」单论棋力绝对称得上当世名家的徐参军只匆匆瞧了一眼就疑惑地看着毛将军。

「你这是个死局啊。」

第9章

「怎麽?宗文兄,你不是一向喜欢看破不说破嘛。」

毛将军专心致志地摆着他的「死局」,看也不看徐参军一眼。

「你也知道,那是对外人。」徐参军拿起一枚棋子在手上揉了半天,歪着头正过来倒过去地看这局棋。

「我怎麽看它都真的是个死局啊。」

毛将军抬起眼睛瞧了徐参军一眼,抿起嘴唇笑得眉眼弯弯:「你要不要看看我怎麽把这局死棋给下活?这样才显得我本事啊。」

「下活?」徐参军也是来劲了,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後随手落了一子。

「你下活一个我试试?」

两人一来一回快速地下了几手,毛将军渐渐收了笑容,他不自觉地捏了捏手里的棋子,开口时总算带上了一点符合他年龄的稳重:「你这一回算是把桓玄一党的馀孽都彻底清缴乾净了?」

「嗯,带兵跑了趟东阳,殷仲文和他两个弟弟既然敢谋反,自然是连全族一起诛灭了。」徐参军带着一脸温柔的面向却用一种平淡的口吻说着灭人全族的话,边说边自然地落子,这就是在乱世里出仕所需经历的平常生活。

「你真信何无忌的话?你也知道那位太喜怒由心了,殷仲文把他得罪的可不浅。」毛将军听到灭族之事脸上也并未起什麽波澜,只是自顾自地下棋。

「我信不信不重要,他殷仲文是桓玄的姐夫,不是何无忌也会有另一个人,早晚的事罢了。」

「呵。」毛将军嗤笑一声,摇摇头又落一子。

「我这次还顺路去看了看稚远兄,他看起来没几日了。」说到最後几个字的时候,徐参军还是略微迟疑了一会。

「嗯,我去年进京时给他看过,惊惧过甚,肝胆俱损,再加上後来又劳心劳神。当时我就与他说了心病无药医,还是要自我开解才行,否则长此以往绝不是个长命的脉象。我只是没想到,他连一年都熬不到……」毛将军回想起去年景象,脸上也是略微凝重。

「他也是因为沾了桓玄的因果啊,咱们北府一脉也就郡公这边还算信任他,他们士族一脉又嫌他与我们走得近了,任谁这麽蜡烛两头烧下来也熬不了几年。哎……他与郡公本有知遇之情,本不该变成这样的。」徐参军一脸的遗憾,连下棋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宗文兄你说,就因为一个桓玄,这朝野内外已经死了多少个人了?」

「他若不死,死的就是我们了,你以为我们这一路若真的上下牵连起来人就少了吗?」

「是啊,左右都是个死局啊……」两人越说气氛越沉重,毛将军的落子也变得敷衍起来,他随意地下了一手後突然愣了一下。

「哎呀,下错了。」

毛将军抬头瞧了一眼徐参军的脸色,然後伸手就要去拿刚刚下的那颗棋子:「悔棋悔棋。」

「悔什麽棋,多大的人了,堂堂辅国将军下棋还悔棋的吗?」徐参军一掌拍开了毛将军试探的爪子。

「可是下这就真死了。」

「早告诉你是死局了啊。」

「不行,你让我悔棋重下一个,否则下次就别来虎牢关了。」

「行行行,你悔吧。」徐参军也是怕了他了,他拿起毛将军刚刚下的那个子又还给对方。

「你自己随便下,下哪我都能给你弄死。」

「还是宗文兄好说话。」毛将军喜滋滋地接过那枚棋子後又仔细研究起棋局。半晌後,他又落下一子,於是刚刚的棋局又得以继续。

「我那的事刚说完了,说说你的吧。」

「我?都是些日常小打小闹,什麽流寇啊悍匪啊暴民啊,只要进不了关,也就是多死几个少死几个的问题,去哪的流民营再补点新兵的事。」

「於是你就闲着没事天天差遣德衍这孩子?」

「我这是锻炼他,毕竟我又不能帮他守一辈子的虎牢关。」

「你这话什麽意思?」徐参军敏锐地捕捉到了毛将军这句话里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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