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琢带回的小道消息,让母女俩悬心好长时间。
尤其是小吴同学,她的童年和青春期,都是在这个大院里度过的。
想着即将离开熟悉的大院与朋友,父母还可能因此分居两地,吴玉琢很难得地哭了鼻子。
作为知情人,周伊也陪着小伙伴哭了好几回。
叶满枝心疼又好笑地说:“吴所连个确切消息都没传回来,你俩哭得有点早吧?”
“我们就是忍不住呀!”俩姑娘同时吸着鼻子嘟囔。
伊伊不舍道:“我俩在一起十几年,从来没分开过!”
她跟有言从小一起长大,既是朋友又是同学,相处的时间比亲姐妹还长呢。
叶满枝在俩姑娘的头毛上摸了摸,安慰道:“别说还没有确切消息,就算真的要分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你俩高中毕业,参加工作的时候,照样要分开呀!”
孩子们没机会考大学,高中毕业就得上班了。
周所家里,老大参军,老二下乡,最小的两个孩子中,有一个可以留在城里,另一个或是当兵或是插队下乡。
听振芳嫂子的意思,想把最小的周伊留在身边,让老三出去闯荡。
而自家吴玉琢是独生子女,按照政策是可以留在城里的。
但她还是个小豆包的时候,就扛着枪在大院里放哨了,早就立志参军。
她跟吴峥嵘对孩子的志向也是支持的,别的不说,工农兵可以推荐上大学。
叶满枝总觉得,闺女要是不继续念书,就浪费了老吴家祖传的聪明脑袋。
虽说当兵辛苦了点,可是,一人参军全家光荣,万一以后有机会推荐上大学,那就更好了!
因此,无论周伊的未来要如何安排,哪怕同样去参军,这小姐俩仍是要分开的。
叶满枝的本意是劝这俩姑娘想开点,然而,她这番话却让伊伊再次眼泪汪汪,搂着有言又哭了一通。
叶满枝:“……”
算了,青春期的小姑娘是这样的。
爱哭就哭吧。
她前一晚感叹着小姑娘的多愁善感,次日就在单位见到了自己的小青梅。
林青梅来第一工业局送材料,办完事就上了二楼。
“叶局,你最近可是威名赫赫啊!”
林青梅不爱喝茶,叶满枝给她开了瓶汽水,乐呵呵地问:“你又听谁说什么了?”
“说你厉害呗!拿那个缝纫机厂的什么主任,杀鸡儆猴了!”
“那都是误传的,”叶满枝实话实说道,“我也是被逼到墙角了,才不得不硬气一回。”
轻工业局这情况,她宁可表现得厉害点,也不能让人把她当成面团,随意揉圆搓扁。
那些企业领导也是看人下菜碟的,她要是不硬气,以后在工作上的磕磕绊绊会没完没了。
叶满枝放下汽水,关心地问:“你最近怎么样?那个孙副主任还敢欺负你吗?”
“呵,”林青梅皱起眉头,嫌恶道,“我俩现在是井水不犯河水,但他要是还敢冲女同志下手,我就找证据举报他!”
提起这事,她就两眼冒火。
林青梅在汽轮机厂宣传科当副科长,去年科长被调去省里工作了,她学历能力资历都不差什么,本来有机会升任科长的,没想到被车间的一个副主任给顶了。
她当时虽有失落,却也想得开,谁升谁落不光是看能力,还得看综合实力。
比不过人家,她认了。
今年厂办主任退休,空出一个主任的位置,几个副主任资历尚浅,林青梅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无论是宣传科长还是厂办主任,她自认都能胜任。
但她这次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心知只埋头工作不行,还得去厂领导面前露露脸。
结果她刚委婉表达了自己想争取当厂办主任的心思,就被那孙志刚摸了手、搂了腰。
她好悬没被这意外状况吓死,当场就甩过去一巴掌,将人推开了。
她干工作这么多年,小打小闹的调戏也遇到过一些,泼辣地怼回去就算了。
但是这种直接上手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大家都是成年人,那姓孙的是啥意思,她能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