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无权决定。」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交易,自祂被召唤出来的那一刻起,事情彻底脱离了锺书玉的掌控。
祂伸出手,骨节分明,苍白毫无血色。
祂抓住锺书玉的手腕,硬生生把人扯到身前。
「放丶开丶我!」少年看着纤细,力气却大的惊人,锺书玉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竟撼动不了祂分毫。
少年伸出另一只手,挑出一缕红色的发丝,缠绕在锺书玉手腕上,顷刻间,便化作一只红玉手镯:
「命契,一月为期。」
这是命契?
南宫慕羽的命契只有一条细线,魔神的命契,竟是一个手镯。
比起这个,锺书玉更在意的是,祂的头发是红色的,带着微卷,因刚才的动作,遗落了一缕在身前。
她从未见过红色头发的人,像玉一般透亮。
「放肆!」少年注意到她的视线,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咬牙道,「理由。」
什麽理由?
大脑缺氧的钟书玉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努力挤出几个字:「很丶漂丶亮。」
手松了,她捂着脖子乾咳。
这魔神未免太暴躁了点,看了眼祂的头发就要杀人。
「管好眼睛。」祂道。
语毕,蝉鸣声又起,树叶轻响,如溺水之人突然回到水面。
魔神走了,唯有手腕处的红玉镯子,昭示着刚才一切不是梦。
月圆之夜又至。
一大早,就有丫鬟婆子挤进房间,给锺书玉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在房间里枯坐一日,赶在子时前,南宫慕羽退散了所有人。
正如前世。
南宫慕羽提灯站在门外,道:「书玉,该走了。」
她的死期到了。
锺书玉以为自己会恐慌,会害怕,真正到了这一切,她的内心显得尤为平静。
不是她确信南宫问雪会死,也不是她确信自己一定能活,是尽人事之後的听天命。
她做了能做的一切,她不後悔。
走廊上有灯笼,不算特别黑。
南宫慕羽走在前面,锺书玉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趋。
忽然,他问:「你恨我吗?」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像一句梦呓。
「你说呢?」
太浅显的答案,连回答都没必要。
他轻轻笑了一声。
锺书玉又问:「你会恨我吗?如果,做这些事的人是我。」
如果被迫换身的人是他,即将面临死亡的人是他,他会坦然问出这句话吗?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