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梁府亲近的府上只以为送信的来开玩笑,送错了信。等再三确定这事儿不是胡闹过後,一个两个瞠目结舌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永定侯府里,更是为这事儿吵了起来。
“公爷不是还没成婚麽,怎的兼祧起来了……”
“哎,信中说老夫人怜惜三少夫人年轻,这才想出了这麽个主意。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嫂嫂是个良善的性子,只怕也是操碎了心!”
梁家那群老迂腐们一听到这事儿便是深深皱起眉头,道:“梁家累世清贵的声名,叫这老嫂子闹得!这回只怕是要遭人说了去!妇人之仁当真是胡闹!日後抱养大房的孩子便是,嫁来了梁府还短她吃喝用度了不成?这般学了那等穷苦人家才有的做派,究竟像什麽模样!他们府上竟也都同意了?”
“哎!您少说两句罢,都已经定下日子了还能再说什麽?到了那日我们府上送去一份礼,咱们究竟去还是不去……”
梁家那群老迂腐们一听,自然是黑着脸连连摆手。
“不去!他们更不乐意我们去。”
“此事终究上不得台面,我们心中清楚便好了。”
倒不是不给梁家面子。
只是众人心里都清楚,虽说穆国公府为了这事儿摆宴,可也只
是全了人情,穆国公府上真能乐意他们跑去看笑话?
这是兼祧,又不是成婚。
有什麽值得可喜可贺的。
……
兼祧这事儿,在大乾并不少见。
只是世家里头还是头一遭,且还是梁氏——梁氏一族在朝廷之上是何等地位?
梁太公没去前官拜尚书仆射,太宰。
明公更是官拜太尉,手握重兵,几度扶持皇帝。
如今的穆国公又是何等人物,纵因当年河洛之战不再掌兵,可转头入朝为官才几载功夫,已是官拜正二品左仆射,平章事。这官儿可不比旁的,不是一般人能当,三台八座金印紫绶的少帝近臣。
这般人物满朝只怕也寻不到第二人,看中他的世家贵女皇子王孙不知凡几。迟迟未婚先前朝中众人不是没听说过原因——无非是父孝,立誓罢了。
怎麽如今,竟荒谬到同意起兼祧来了?
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自穆国公要兼祧的事儿起,满京的未婚娘子们芳心碎地。
原本她们总想着,未来穆国公夫人不知是哪家的名门闺秀,该是怎样躬全懿范的贵女典范,才能叫梁家聘为嫡长媳,才能与穆国公举案齐眉。
怎会想到,原来同穆国公举案齐眉也没那麽难,做不了他的夫人,那便先嫁给他弟弟!
……
八月初四。
一大清早,春兰着急从门房跑回来给盈时递来了一封家信。
“娘子,是陈郡来的家书。”
盈时正在梳妆,闻言偏头看了一眼,她未曾拆开也猜到了里头写着什麽,定不是些好话。
“无非是那些来训斥自己的话。”她说的语气毫无波动。
“到底是娘子长辈,娘子要不还是拆开看看,回一封书信吧。”桂娘在一旁低声劝说。
盈时还是听从了桂娘的话,将封口一点点撕开,拆开信纸映入眼帘的头一句便是斥责的话语。
洋洋洒洒整整三页,盈时已经不想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