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己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乖乖吃完饭,又乖乖把手伸出来给嵇游包扎。
不过这回嵇游可没上次那么温柔了,像是为了惩罚林己余对自己的不爱惜,让伤口二次受伤,他把林己余的伤口包的更严实了。连他没事的手指也不放过,全部缠了起来,一点空隙都没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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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哟我的爷,您这是在做什么?”淘顺回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这伤口可不是裹的越严实越好的,您包成这样,伤处无法透气,溃烂可就不好了。”淘顺只以为他家主子是没做过这种杂事,不知道其中厉害,哪能想到这是他主子在闹脾气,故意如此呢。
“烂了才能如林公子的意呢。”嵇游挡住了淘顺想给林己余解纱布的手。“自个都不爱惜自个,难不成还盼着我爱惜他吗?”
他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别说淘顺这种人精了,林己余都听出了他在闹脾气。
“昨天是意外,以后不会了。”林己余实在没有对人做过这种要照顾好自己的保证,语气生硬的很。
可嵇游却格外好哄,气顿时全消了。他没让淘顺帮忙,刚才怎么缠上去的纱布又怎么重来一遍把它拆开了。
若是大衡国有美手排行率,林己余相信嵇游一定能排前三。因为他的手真的是林己余见过最好看的手了,骨节分明,细长有劲。就算是拆纱布这么枯燥的事,在他手下也变得有意思起来,手指上下翻飞间绑的蝴蝶结也比寻常人好看。
等等?蝴蝶结?等林己余从嵇游的美手陷阱中醒悟过来为时已晚,纱布上的蝴蝶结早被嵇游打成了死结。
“好哥哥就不要开我玩笑了,快把蝴蝶结解开吧,我这样出去哪还有什么脸见人?”林己余现在能动的只有右手,想解开蝴蝶死结本就不易,何况还有嵇游在旁阻扰。
他实在不想往后几天都顶着这么个秀气过了头的蝴蝶结出门,没见旁边的淘伯脸都快笑烂了吗?于是求人的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你方才叫我什么?”嵇游早觉得之前的游兄太过生疏,又一直没想到好的。
现在一听,只觉得除了夫君外,世上再没有比被林己余叫哥哥更美的事了!
“我。。。”林己余被嵇游此刻神情吓住了。
他不想解蝴蝶结了,他要跑!
可哪有那么容易,他不但没跑掉,还在与嵇游躲来躲去间让袖子里的东西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嵇游快林己余一步,把掉在地上的画卷捡了起来。
“这是。。。。。。”这是林己余画来想送给嵇游的画,可刚被嵇游捉弄完,他不想送了。
“这是鹭兰,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鹭兰?”
可他挡不住嵇游该死的‘自作多情‘。
嵇游已经迫不及待地把画在桌上展开了,他实在惊喜,没想到林己余连他这么隐秘的喜好都知道。
他肯定也像自己一样,偷偷留心观察许久了吧?嵇游越是想心里越是美滋滋。
“我无意间从哥哥木箱上看到的,画的不如哥哥刻的好,望哥哥不要嫌弃。”林己余头一回送人礼物,心里忐忑非常。
“我很喜欢,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嵇游的眼睛在画上巡来巡去,手上动作也是珍之又珍,林己余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这幅画,嵇游更想马上把他叼回窝里了。
不知道是为了报答林己余送的鹭兰之情还是嵇游的毒又暂时被压制下去了,接下来几天清修院里的三人出门时间少了,锯木雕刻木的声音却从早响到晚。
还搞得神神秘秘的,非吃饭时间不让林己余过去,是个人都能猜到嵇游藏着掖着是在准备鹭兰图的回礼。
林己余也不捅破,反正衣裳有人洗,每天有饭蹭,其它的都是小事。
他闲下来之后就每天背着个小背篓往后山走,意外还发现了不少好东西。像有着剧毒的见血封喉树,还有人只要碰一下就会痛不欲生的荨麻。
有了这些他就有理由去找胡浦和蒋钟珏了,上回的不欢而散他早后悔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借口去认错,早就迫不及待了。
没想到他还没进门,就遇到了从门里冲出来的蒋钟珏,两人相撞在一起,互扶起来之后一时谁也没有开口,只是脸憋的越来越红。
“好了,这回让我老人家辛苦来当次和事佬吧。你们一个日日背着背篓在门前屋后徘徊犹豫,一个天天起早贪黑的帮忙打听时局消息,分明是心里都有彼此,又何必再难为自己呢,按我说不如就此握手言和吧。”胡浦笑呵呵地出来把两人的手合搭在一起,让他们就这么牵着进了屋。
“上回是师兄冲动了,不该强逼你。师兄错了,希望小鱼能不计前嫌原谅师兄。”蒋钟珏认错还是很有诚意的,绝不会只是嘴上说说。“你看,这是我特意到山下买的梅子蜜饯和桃酥,都是你爱吃的。”
他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副护膝,“师父这几天关节总是痛,他老人家一会说是倒春寒一会又说是要下雨的,我给他买护膝的时候也给你带了一副。”
蒋钟珏脸上全是忐忑不安,这些东西都是小时候的林己余喜欢的。这些年他跟着师父在外追着扁檀的消息跑,山高水远的书信难通,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林己余了。
当年那个只到他肩膀处,瘦成竹竿一样,只剩对大黑眼睛的小师弟,现在已经找到自己想走的路了,也不知道还不喜不喜欢这些哄小孩子的玩意。
“谢谢师兄,师兄永远是最疼我的。”林己余接过蒋钟珏伸过来的深蓝色百兽毛绒护膝,珍惜地捏了捏,很暖和,就像师兄从小到大护着他的时候。“世上也只有师兄记得我最爱王记的蜜饯和苏记的桃酥。上回是我语气太重了,把师兄一片好意当驴肝肺,幸得师兄不与我计较。”林己余嘴里塞了蜜饯,双颊鼓鼓的。
哪有变,明明就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不过我也知道师兄舍不得与我置气太久的,小时候我不小心把师兄最爱的剑弄脏了,师兄也只是一个下午不理我罢了。后来还特意到街上买了蜜饯和桃酥哄我,惯的我只要一嘴馋就特意招惹师兄,骗师兄的蜜饯桃酥吃。”林己余说起往事逗得旁边两人笑到腹痛,一场干戈就此化为玉帛。
“剑的事本就不是你的错,是庄内程管事的儿子硬抢了往污水沟扔,你一个旱鸭子为救剑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要不是师父发现的快,你命都没了,我怎么还敢与你置气。”蒋钟珏见师弟双颊渐渐平了下去,又拿起桃酥给他。“再说你那叫什么骗,每回给你买的那点,你都是吃到渣都没了油纸还要留着闻几天。我们说给你买你还不要,硬是说自己吃腻了,说这话时还不停咽口水。”
“以前是师兄没本事没钱连零嘴都没法让你吃个痛快,但现在不一样的,你想吃什么师兄都可以给你买来。”蒋钟珏说着从怀里掏出沉甸甸的一袋银子,里面还有几百两的银票,省着花够普通人家几年花销了。
但是林己余看到钱却并不开心,他想起了不好的记忆,每回师父师兄给完他银子之后就会接着出远门,一走又是好几年。可是这次他们才回来没几天,他不想他们走。
“师兄你们又要走了吗,可不可以再陪小鱼几天,小鱼舍不得你们。”林己余嘴里的蜜饯立马就没有味道了,眼眶盈满了泪水。
他珍珠大的泪滴嗒往下掉的时候,别说对面的蒋钟珏手足无措了,就连旁边方才一直不出声看戏的胡浦也坐不住了。
“欸,怎么就哭了。”胡浦还是像以前一样,看到宝贝小徒弟一哭就先打小草大徒弟,“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说话都不会说清楚,惹哭小鱼你不心疼?”
他打完大徒弟之后马上又换了副面孔去哄小徒弟,轻轻拍着他的背,生怕他哭得喘不过气来呛到了,“我们不走,我们这次回来就留在衡都陪你,哪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