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琴凳旁坐下,男人帮他将琴架好。
左手按在琴弦上调音,耳朵状况良好,但已失去了手的感觉。
他拉了近二十年琴,两年没碰,指腹上的茧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弓起弓落,不到三分钟的巴赫无伴奏,他勉强跟上记忆中的节拍,音却拉得七零八落。
曲毕,阙昀靠在琴上,沉默地望着地面,心情沉重。
「你肯定能很快捡起来。」他惊讶地看向巫云逸,男人走到他身旁,俯身环住了他:「别着急。」
他的语气坚定,让人感到安心,就连这个拥抱的距离都刚好。
「说起来……我的电话呢?」阙昀还是推开了他的手。
「都被你扔了。」男人的表情讳莫如深。
阙昀:「……」
他到底做了多少蠢事!
「那就算了。」反正什麽都不记得了,也没有必须联系的人。
琴房里的广播响了,阿姨在广播里说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可以下楼了。
「刚刚吃过,现在不饿。」拿着弓,准备继续拉琴。
「我让人准备夜宵,你晚些吃。」巫云逸朝门外走去,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用着急。」
他或许是一个温柔的人。
阙昀点了点头,说道:「我还想吃下午的芝士蛋糕。」
「好。」巫云逸勾起嘴角。
他习惯独自练琴,但也知道巫云逸肯定不会让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阿裘和一个保镖留了下来。
阙昀打开节拍器,从最简单的音阶和弦开始,从头捡起,他一定可以。
练琴到晚上八点,阙昀吃了些东西後回到房间,南宫给他做了检查,又拿了药让他吃。
巫云逸就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正在看书。
阙昀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吞下了白色的药片。男人没看过来,却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
「我什麽时候可以停药?」阙昀把喝完的水杯递给侍者。
「停药说不准。」南宫推了推眼镜:「暂时观察半个月,没出意外的话我会减少药量。」
她让阙昀好好休息,没和他多说什麽,就离开了房间。
阙昀靠在床上,拿了本书,但没怎麽看进去,很快就困了。
「我要休息了。」
「啊。」巫云逸淡淡应了一声。
「我是说……」阙昀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说道:「你怎麽还在……」
药的作用,加上今天确实累了,话还没说完,阙昀就蜷着身体睡着了。
睡梦中阙昀呼吸均匀,巫云逸坐在椅子上,雨水密密匝匝地砸在玻璃上,室内则十分安静。
过了许久,巫云逸放下书,从椅子上起身,拿着手机出了房间。
他打了几个工作上的电话,期间几次回来确认房间里的情况,结束工作时已是十一点。
淋浴後,侍者拿来了一瓶红酒,他倒了一杯,坐到了床边。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巫云逸看着阙昀安静的睡颜,摇晃着酒杯。
他想要揽住他的肩膀,将他拥入怀中;他想要紧紧地拥抱他,给予他一个抚慰的吻;他想要——可是他不能。
他忘记了,彻彻底底。
但如今看到他安静睡着的模样,他已很满足。
多少个日夜他都在失眠,勉强靠药物入睡也会在半夜醒来,因此整幢房子的地灯都彻夜不灭。
若是同今日一般的雨天,他甚至会起床去到室外。
他亲眼看到他走进雨中,任瓢泼雨水浸透身体。他的安慰,他的责备,他的拥抱,他的怒吼,全都无济於事。
在得知他被送到医院急救室的那刻,他感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那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失去对事物的掌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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