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
康顺公公支支吾吾,正要回答时,銮驾上的琳琅玉帘被揭开。
露出一张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面。
盛装出宫的嘉华太后,穿了一身正黄色的团鹤锦服,尊贵华美,气质非凡。
她用手指拂开挡在额前摇曳的点翠流苏,双眼灼灼,看向玄翼。
“哀家出宫之前,已向陛下报备,得了陛下的首肯这才出宫。”
“摄政王若不信,尽可去宫里询问陛下。”
解释完后,嘉华太后加重了语气,眼底掠过寒芒。
“圣祖谕令,本是为了保护后宫女眷的安稳,而不是为了让某些乱臣贼子借机生事,借权拿捏皇室……摄政王,哀家说的对吗?”
话中,带着一点警告。
警告玄翼不要得寸进尺,管到她的头上来。
玄翼却把她的警告当放屁,冷笑着开口:“本王的权利是先帝赐的,受命于天,算不得乱臣贼子。”
“太后若有异议,不如你我连夜赶去皇陵一趟,略备些薄酒告祭先帝,问问他为何要将堕王赶往荒夷之地,永世不得回京……为何,要给太后您下了禁足令,禁止您出宫闹事……但凡出宫,需要备上本王的手谕。”
“你!”
凤銮之上,嘉华太后面色巨变。
看玄翼的眼神,从警惕变成恨怒,恨不得将他生吞了一般。
可碍于玄翼的威势,她只能将那忌惮与恨意压下。
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
“哀家只是举个例子,王爷何必当真?”
“王爷劳苦功高,为天下殚精竭虑,是国之栋梁……”
罢了。
今日有急事在身,匆匆出宫,没必要和摄政王撕破脸皮。
他们之间的新仇旧恨,且等来日再算……
嘉华太后收回眸光,眼神落在云府门外的牌匾上,缓缓往下,最后定在云清川……还有他怀中所抱女子身上。
眸光微亮,嘉华太后扶着宫人的手,匆匆下了銮驾,朝云清川这边走来。
“你怀中之人,是蕈月吗?”
她得了密信,蕈月已被找到,就住在未央街的云府上。
蕈月是赵王仅存的骨肉,她与赵王又有多年的情谊,如今赵王身死,满府抄斩,只留下这么孤零零的一个血脉。
寻到蕈月,也算对得起故人死前的交代了。
云清川早料到会有这样一幕,这一切都在他和连雍的计划之下,只是不曾想,久居深宫的太后娘娘,竟然会亲自出宫,只为寻蕈月而来……
“太后误会了。”
云清川正要解释,话到一半,得了他吩咐进院子叫人的月牙,已领着蕈月一起,前后脚迈出院子。
一身红裙的蕈月,五官明媚张扬,抬头之时,侧颜与这位久居深宫的太后娘娘有五成的相似。
嘉华太后眸光颤动,看着那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模样,喉头哽动。
扶着宫婢的手,跌跌撞撞地走向蕈月,抬起手指,在后者复杂的眼神中,轻抚她的五官,长叹一声。
“蕈月,你还记得哀家吗?”
蕈月不记得了。
她不记得自已还是郡主时,过得是何等肆意的人生。
她只记得自已被连雍所救,才死里逃生,堪堪为人……
掩去眼底的复杂之色,蕈月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缓缓抬头,看着嘉华太后,语气茫然。
“奴婢不记得您了。”
“只是……”
她眼底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孺慕,“只是总觉得,您有几分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