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
他刚刚说了这个词……好像还真说了。
苏温言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这小子还挺会抓重点的。
他眨眨眼:“有没可能,我只是随便一说?”
“但我不是随便一听。”
“男朋友的身份都还没恢复,就想一口吃个胖子,直接当爱人——你野心不小。”
“那我也可以退一步,只要男朋友就行了。”
“打住,”苏温言仰起头,自下而上地看他的脸,“破窗效应可对我没用,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当好你的人体模特,别想不该想的。”
俞亦舟还想说什么,苏温言却闭耳不听:“睡觉。”
*
没能顺利拿回“男朋友”的称号,俞亦舟只得做自己该做的,首先,他将那三幅素描重新挂回展示墙。
因为遭到暴力撕扯,有一些素描纸已经损坏掉角,但还好没有伤到画本身,他在背面把画纸重新粘好,尽可能让正面看不出破损痕迹。
光是把掉的角和画纸匹配起来就花了两个小时,他和苏温言一起在画室里寻找画纸残片,绝大部分都找回来了,但还有一张,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最后一角。
苏温言看着这些残破不全的素描,内心多多少少有些后悔,虽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再画新的,可这些旧画中饱含着四年来他对俞亦舟的所有感情,他不想让它们产生任何瑕疵。
要是那天自己再冷静一点就好了。
叹口气,最终还是只能选择补画,他找出同样的空白素描纸,对好纹理裁下一角,在背面用白乳胶粘好。
还是看得出痕迹,但也没别的办法了。
他看着这些撕破又重新补好的画,觉得它们就像是自己和俞亦舟的关系,细小的裂痕浮于表面,却并不影响整体观感。
“苏老师,我把钉子换成彩色的了。”俞亦舟说。
“嗯,好。”
当初为了美观而选的透明钉子,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成为伤害他的罪魁祸首。
“你今天不画我吗?”俞亦舟又问,“你都好多天没画我了。”
“怎么,是怕我把你赶出去,还是缺钱了?”
“……当然不是因为钱。”
“说起来,之前欠你的工资还没给的,你真不打算要了?”
俞亦舟摇摇头:“我本来也不是为了赚工资的,来的那天就跟你说过,多少钱我都干,不给钱我也干,更何况我对你撒谎,不给是应该的。”
苏温言觉得奇怪:“当保姆也不要钱,当人体模特也不要钱,那你现在到底靠什么维持生计?”
“我有存款。”
“你说运动队给你的赔偿款?二十万,够干什么的。”
俞亦舟被他一噎:“我的消费水平可能没你那么高……而且我这几年也有到处打工,攒下了不少,不止二十万。”
“行吧,”苏温言不再坚持,“缺钱了就跟我说。”
他记得大学时期俞亦舟就不怎么花钱,在燕市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一个月生活费居然只要一千块,他都想不到一千块钱能干什么,还不够他买颜料的。
他打量对方一番:“上次让你买衣服,你买了吗?”
“买了。”
“在哪儿?”
“衣柜里。”
“都买了为什么不拿出来穿?”
“新的,不舍得。”
苏温言无语了。
买了衣服不穿,那买它的意义何在?
“你真买了假买了?”他有点怀疑,拨动轮椅手柄,“我要检查一下。”
也不管对方同意不同意,他直接来到俞亦舟的卧室,打开衣柜——
首先入眼的是上次那件被他画花的T恤。
这么长时间过去,上面的颜料早干透了,颜料变硬,而颜料里的油渗进衣服纤维,在上面晕出一片浅黄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