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融沉默,别过脸。
见他一直不说话,阿桑怕是自己戳中别人心事还说出来惹人不高兴了。踌躇着走过去,阿桑凑近观察他的神情,小声问:“生气了?”
奚融移开脸。
阿桑跟着换到另一边盯着他:“那还去找九凤吗?”
还是要去的吧,她也超好奇九凤到底知不知道关于应天伞、关于那位散修更多的事情。
奚融闷闷吐出一个字:“去。”
“拿走吧。”阿桑牵住他手腕,拉着他消失在原地。
留下的点点细闪的金光如一群小萤火虫在林间遨游。
欲源剑冢旁。
金色符文缠绕的水钟内,原本该在其中的九凤已然不见,只余一片深红翎羽漂浮在虚空中。
这是九凤自己在封印中构建了一个自己的小世界消遣。
阿桑大力拍钟,在深夜幽深可怖的剑冢前脆生生喊:“九凤姐姐!”
那片翎羽没有任何动静。倒是隔壁的欲渊被喊醒,睡眼朦胧地出来,侧卧的姿势躺在本体剑身前,手肘支着脑袋,不雅地打了个哈欠。
他真是,一点热闹不肯落下。
阿桑继续拍,哐哐震的可响,跟击鼓似的:“九凤姐姐开门!我是阿桑!找你有点事!”
“别拍了我的小祖宗。”
翎羽微微震动,九凤现身,跟欲渊一样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正对着阿桑他俩懒散地靠着水钟壁坐下,右腿屈膝:“什么事啊?”
“你们睡的真早。”阿桑忍不住道,“老了是不一样。”
“……”
欲渊率先反驳:“我们不是睡的真早,是一直半沉睡的状态。在这儿无聊嘛,就爱睡点觉。”
阿桑挠挠脑袋:“那个,九凤姐姐,是奚融找你有点事。”
九凤耷拉着眼皮,仿佛随时都能睡过去,听到这话,抬起眼皮,眼里闪过一瞬间的锐利和玩味:“小子,你还敢主动来找我啊。这封印可不一定真封得住我哦。”
阿桑赶紧道:“九凤姐姐,你别吓他。”
她拽奚融衣袖:“你快问吧啊。”
奚融默了片刻:“我来是想问问,您从何处得知应天伞的?可是认识什么人?”
知晓应天伞的人,除了他,只有那个人。
九凤没急着回答,抬手缓慢揉着太阳穴,不知是不是真老了,没睡醒的时候刚起来会有些头疼。
“偶然得知。不认识。”
奚融大步上前,手触到水钟壁的同时强烈的灼烧感传来,他被迫移开:“什么偶然?”
“气息。”
“应天伞的气息,很特殊。”
九凤淡声道。
奚融不肯放弃,追问:“特殊在哪?”
九凤摇头:“说不上来。”
奚融:“当真不认识?”
九凤笑了:“小子,我从来不骗人。我已看在阿桑的面子上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可以走了。”
他站定半晌,转身。
“等下。”
他顿住。
九凤起身,双手负在身后,隔着水纹浮荡的水钟壁看向少年依旧挺直的背,“以凡人之躯接纳神器,已是幸事,何必穷究。”
奚融回眸:“我与你,所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