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岁:!
顾熠阑靠着纯色真皮座椅,坐在宽大的原木书桌后,听到?开门声,掀起眼皮朝门口望来?。
苏泽岁先把书放到?桌上,然后才摇摇晃晃地把旁边的座椅搬到?了顾熠阑身边。
男人比他高?不少,这个备用座椅他坐着不是很合适,脚不能很好地踩实地面,两条白细笔直的小腿晃来?晃去的。
顾熠阑帮少年拿过放在桌角的书,自然地往后翻。
苏泽岁用的是他曾经的教材,顾熠阑记性很好,对其中的题目排版基本烂熟于心。
苏泽岁也习惯了每次都交给男人来?主?导。他甚至不用说话,只用提前用红圈圈画好不会的题目,或者现场用小手指一指,就能完成沟通啦。
对社恐非常友好。
等待顾熠阑看题的百无聊赖之?际,苏泽岁的视线在偌大的书房乱飘起来?。
顾熠阑现用的书房以深色系为主?,包括大面积厚重的黑色、灰色调。书房的天?花板高?度相当?惊人,深胡桃木书架垂直延展至天?花板,充满了冷峻与肃穆感。
苏泽岁在A乎上看到?过,据说,浅灰和白色的搭配就能彰显出?禁欲感。
现在,看到?顾熠阑书房的装修风格,感受着这在空间上极具秩序的布置,他又本能感到?了扑面而来?的禁欲感,以及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视线收归到?书桌上,苏泽岁本想跟顾熠阑说两句话,但余光却瞥到?了一缕惊心的血红色。
他愣了一下。
价格不菲的茶杯中,那缕红色细如丝线,与温热的茶水交融,在水中染开浅浅一层格格不入的血色,让苏泽岁心跳都断了半拍。
苏泽岁下意识就看向身旁的男人。
顾熠阑正垂着眼睫,看着圈出?来?的题目,视线淡然,手中的笔时不时写几个简单的符号,全然没有被竞赛题毒打?的样子。
男人侧脸线条锋利而流畅,苏泽岁每次看他,都会被帅得移不开视线。
但这回?,他却感觉自己?从那薄唇上看到?了一抹血色。
——顾、顾先生被气到?吐血了?
苏泽岁看了眼面前电脑显示屏上错乱的财务报表,软唇微张,难得没有直言直说,而是小声道:“你?不开心吗?”
顾熠阑手中的笔一顿,默然抬眸看向他。
“可以跟我?说。”苏泽岁对了对手指,“我?、我?不告诉别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苏泽岁在顾熠阑面前,遣词造句的速度快了些,说话的字数也多?了些。
似乎是因为瞳孔的颜色格外淡,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少年的眼眸都澄净透亮,像纯洁的宝石。
顾熠阑沉默了几秒,才道:“没有不高?兴。”
他嗓音淡淡,里面满满的都是漠然和不在乎。但那薄唇轻启,苏泽岁却更?清楚地看到?他唇齿间触目惊心的血色了。
顾先生是个有很多?秘密的人。苏泽岁想。
苏泽岁认真地看着男人,用尽在A乎毕生所学高?情商夸赞,不太熟练地夸道:“你?睫毛好长。很漂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说完这句话,苏泽岁感觉书房的空气瞬间炽热了起来?,灼得他有些喘不上来?气。
几秒后,顾熠阑才看上去不甚在意地转了下笔,道:“说我?么??”
“嗯嗯。”苏泽岁真诚地点头。
“这就是你?在我?书上乱画画的原因?”顾熠阑停下了转笔的动作,用笔尖点了点竞赛书。
顺着男人黑笔所指,苏泽岁才看到?竞赛书右下角那个蠢萌的肥兔子,大眼睛、红脸蛋,和上次小纸条上的一模一样。他也只会画这样的卡通画。
而这个是他看蜡笔小新时随手乱画的。他把忘了。
“……对、对不起。”
顾熠阑揭过话题:“哪里不会?”
苏泽岁涉世?未深,就这么?被轻易地转移了注意。他小手指了指某个解题步骤,抬头看向顾熠阑,道:“看不懂。”
顾熠阑:“嗯。哈密顿方程学了吗?”
苏泽岁点头如捣蒜。
顾熠阑思路清晰,嗓音沉稳而有力,像音色低沉的大提琴在耳边轻奏。苏泽岁很快便被他引得全心全意思索起竞赛题来?。
一题讲完,顾熠阑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伸手去拿一旁的水杯。
电光火石之?间,苏泽岁甚至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就双手拉住了对方要去杯子的大手。
滚烫的温度顺着肌肤相接之?处传来?,苏泽岁瞬间从耳尖红到?脖颈,他本能地想收手,可理智又让他僵在了半空中。
顾熠阑瞥了眼满脸红透的少年,在这种奇怪的姿势中,仍能保持冷静,平静地问?道:“怎么?了?”
苏泽岁小脑子疯狂运转。
他不想让顾熠阑拿那个沾了血的杯子,但他不会像顾熠阑那么?丝滑地转移话题。
突然脑中一条白线划过,苏泽岁想到?之?前哥哥说男人讨厌肢体接触,也不管有没有逻辑了,就胡言乱语道:“你?、你?会打?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