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奚融挥开他还想再次确认的手,走到大殿高处正中的座椅坐下,
“那一顿毫无章法的天打雷劈之后我灵力耗尽、识海破碎,之后就陷入了昏迷,再醒来,便是五年前,识海勉强稳住了,灵力依旧全无。”
睁眼已是百年之后,醒来的第一件事,他用身上摸索出来的最后一点碎银去镇上吃了一碗热乎的长寿面,就当给自己过了两百岁生辰。
之后他一直待在长雪镇一点一点重新修炼,花了三年多的时间修复识海。
好歹是相伴半生,执雪哪能不了解他:“归元宗可是修仙界四大宗门之一,天材地宝什么没有,一个宝贝能解决的事你花三年,说吧,你是不是躲起来自己硬撑了?”
归元宗是迁宗了,不是灭门了,哪需要他一个祖师爷独自舔舐伤口。
奚融嘴硬道:“我只是历经天劫,看透所谓修仙一道,想找个地方安静待会儿。”
这话半真半假。
执雪:“你说你沉睡了百年,是怎么回事?”
天劫前自己坚持与他立下认主的魂契,得以随时感应到他,做他的后路。
可这一百年来他用尽办法都无法感应到他,执雪不得不设想最坏的结果。
奚明涟是不是真的死了。
每次一有这种想法,执雪便立马自我反驳。
奚明涟不会死的。
奚融只说:“命在旦夕之际,遇到贵人相助。”
执雪便不再多问:“那这次你来找我,是肯带我走了吗!”
“这次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忙修复应天伞。”
两人异口同声道。
执雪:“???!!!”
执雪:“修复谁?!”
他一把剑在这黑漆漆的大殿内待了一百来年!好不容易等到他了!居然还不带他走!
他真的生气了。
奚融:“嗐。”
奚融哄着背过身去不肯回头的执雪:“你也知道,应天伞是那人所赠。”
“应天伞能助我抵抗天劫定不是凡物,我欠那人够多了,我想将伞修复好了还他。”
天劫之后,应天伞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连接。奚融是想把这最后一点连接也斩断,彻底清算。
也好。
不过以他现在的灵力不足以独自炼化老藤的根须。
没错,就是老藤的一小截根须他现在都比不上。
那!又!怎!样!
执雪默了片刻,暂时妥协:“……行吧。”
他大约能理解。
作为奚明涟的前半生,这人一直活在那人的刻意引导下却丝毫不知,就连成为天下第一修者,甚至是最后的飞升,都是那人所希望的,或者说是那个人的最终目的。
就连明涟这个名字,也都是他取的。
他说,曾经一位至友也叫这个名字。
明涟、明涟。
那么奚明涟的前半生,到底是谁呢?
执雪和他一起炼化那节根须,跟柴火棍似的应天伞总算是有了新面貌,现在的伞骨呈根须一样的深棕色。
等回去了,奚融就按记忆在伞柄上做雕刻,尽力还原。
执雪活像被负心汉抛弃的女子,闷声问:“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明明执雪的年纪可能比他大,奚融还是摸他脑袋:“当然是等我重回天下第一,配得上你这柄天下第一剑的时候啦。”
“你!”执雪气得脑袋躲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