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拘谨笔挺地站在一旁,捏着手心,看上去紧张兮兮。
“不知道世子爷要求什么样的,小人便选了最擅长的,若世子爷有哪里不满意,小人立即修改,重画亦可。”青年卑躬屈膝地说。
凌当归接过画轴,漫不经心地打开。只见画上在下雪。雪势很大,使高山房屋白头,压得松柏花竹垂头,只有露出的一点青绿和褐色,可窥见晴光下的山水风景。
“你画的很好啊。”凌当归由衷赞叹,“明明是不动的画,却能感觉大雪纷飞,萧索寒冷。诶,这是什么?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吗?在……赏雪?”
画的左下有一抹很浓重的红,看上去像个人影。
青年闻言,忙过去一看,解释道:“这应当是小人无意中划上去的,请世子恕罪,小人立马去重新画一幅……”
“不必不必,”凌当归抬手,“妙手偶得之嘛,我倒觉得锦上添花,有了这抹红,生机亮眼了许多。像是住在山脚下的女子,见证了一场漫天大雪,雅得很。福奴,赏这位公子五十两。”
青年正要拒绝,福奴已经将事先准备好的赏钱塞到他手里了,只得收下,再谢过。
“你叫什么啊?这么好的画工沦落街头,属实可惜。”
“回世子的话,小人名叫丁弃。”
凌当归愣了愣,“怎么会叫这个名字?”
丁弃道:“小人本就是弃婴。”
“……当我没问。”
他见丁弃还站着,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能把自己勒死。衣裳旧得黄,还破了几个洞。
犹豫再三,凌当归道:“三小姐的及笈礼和山茶宴快要办了,府上急缺人手,你若是没事,便来祁王府帮忙吧,银子会按时结给你的。”
丁弃呆住了,难以置信,“世子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凌当归点头,“自然,祁王府办事,说一不二。不过你若是同意了,本世子话说在前头,你要按祁王府的规矩行事,不可逾越。”
“小人多谢世子殿下!”
丁弃下跪磕头,蜷缩的身子战栗得厉害。
“行了,让福奴带你去熟悉一下吧。”
人走后,凌当归躺在藤椅上,又看了那幅画,当真是不错。
等及笈那天,再给凌柳卿吧。想罢,卷起画轴,收在多宝架上,回房睡了会。
……
山茶宴和及笈礼,显而易见是各怀鬼胎,薛王党、甚至皇帝暗中监视祁王是否真的甘愿放下权利,还是只不过在做表面功。当然这些弯弯绕绕与凌当归无关,他要做的就是挡住凌芷萝和祁王妃。
“你今日就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若你走丢了,有什么闪失,我可不管。”凌当归扣好腰带,再次警告陆观南。
陆观南给他递上靴子,探究式的追问:“我会出什么闪失?”
凌当归穿上靴子,凶道:“主子说话,遵从就是了,追问个什么劲?”
陆观南顿住,垂眸,竟有几分可怜与无辜。
“……”凌当归反思自己是不是语气太坏了,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你手指好些了没有?还疼吗?”
陆观南伸出右手,“好多了,不疼。”
“那就行,好了继续给我干活,那么多的木头等着你呢。”凌当归放心了,再次露出可恶的贵族阶级剥削嘴脸。
陆观南盯着他,“好。”
凌当归被他盯得浑身毛,真不知道男主心中在想什么,太古怪了。
“世子,早膳已经好了。”
正与男主僵持着,湘露柔甜的声音响起。
凌当归松了口气,看向门口,不由眼前一亮,毫不掩饰惊艳之色,称赞道:“湘露姑娘今日穿得素净,却别有一番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