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挑衅似的,每路过一次观众席,就晃三下车灯。
这麽繁华流动的各色光带看不?清驾驶位的情况,柳知漾没有刻意?寻觅江至迩的面目,他被?跃动的灯光晃得睁不?开?眼,只记得斑驳陆离的阴影浮动着?少年的下半张脸。
半边轮廓,忽明忽暗,暗光下显得有些冷,江至迩曾经拉着?他在同样的地方接吻。
柳知漾就这麽看着?赛车一路疾驰,尾光道?道?绚丽,漂亮的转弯甩尾,直奔终点而去。
周围的嘶吼声与叫喊声越来越疯狂,年轻人总容易被?热血沸腾的场景激得上头。
黑色跑车的胜利毫无疑问,这还没完,车速一点没减,在一串哎哎哎的疑问惊呼里?,最终堪堪停下,止在一波人前面,轮胎猛地急刹在地面上带出一道?黑色痕迹。
吱嘎——
响亮穿透的刹车声。
给那一行人脸都吓白?了?,车窗缓缓落下,江至迩的胳膊搭在一边,笑意?正盛,抬了?抬下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引人视线。
他笑得很张扬,右手一伸,中指一竖,比流氓还流氓,吹了?声口?哨:「一般般。」
这一瞬间,柳知漾觉得自己好像失控了?一般,心脏股动不?停,耳膜阵阵都是?如鼓声一般的敲击,连续不?断。
他不?知道?他缓了?多久才渐渐回神,等再把目光放到场上时,江至迩远远地望过来。
他天生就是?一个不?懂得服输的人,手指紧紧捏住手心,强迫自己不?要下意?识偏开?视线。
然後,他看见江至迩一笔一划地写着?他的名字缩写。
周围的燥热感依旧,人群乌央乌央的,少年画着?爱心,眉眼弯弯地和他比划。
「爱你呀。」
幼稚得不?行。
等柳知漾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跃下观众席,直冲冲地向江至迩走去。
心里?就和冒着?泡的汽水,咕嘟咕嘟破个不?停,他完全把什麽婚约,什麽阻碍抛在脑後,他本来也不?觉得愧疚,先来後到又怎样,比不?过江至迩喜欢他。
结婚了?还能离。
上了?户口?本还能改。
他又没做错。
一离近,江至迩左脸颊上的粉色爱心更名显了?,柳知漾伸手拿手背轻蹭了?两下,一点作用没起。
这个一根筋的傻子?还冲他乐,眸底的笑意?淡淡漾开?到眼角,宛若明珠生晕,波转流离。
笑得特别好看。
别指望柳知漾会说好话,他最後那点友善的语气早在小学的时候就丢了?。
他打消人生产积极性:「难洗。」
江至迩眨眨眼:「你帮我洗。」
语气特自然,特别为所欲为。
柳知漾被?噎了?一下:「我真是?该你的。」
他本身就是?不?在乎他人目光的人,管他们观众席上乱乱糟糟,但他扫了?一眼江至迩的校服,馀光又瞥到他们身後同样穿着?一个学校产的衣物的秦支。
刚才他就发现了?,江至迩飙车,怎麽副驾驶还带个人,坐得四平八稳的。
半晌,柳知漾把自己外套脱下来递出去:「把校服换了?,穿这个。」
江至迩:「嗯?」
「我不?冷。」
柳知漾心说压根也不是因为怕他冷才让他换,他单纯看这俩人穿得一样不?顺眼:「校服太丑,我不?喜欢。」
一说这话,江至迩果然应得快:「哦。」
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不?断,勾得男孩子?头发有点凌乱,看得柳知漾手痒,他一边上手揉了?揉一边道?:「知道?为什麽让你穿我外套吗?」
江至迩抬头看他一眼,眉毛微无其微地挑了?挑,顺着?他说:「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