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帆派人寻了深非也整整一天一夜。
派人守着叶宅,又将洪县、柳镇、箬山翻寻了个底朝天,却未找到。
又气又急,忧心这小子一声不吭跑出洪县,再次一去不返,且不给家中递信……
午后,深非也却自己回来了。
深帆听闻,取了藤鞭就往大门奔去。
深非也对他爹,有着与生俱来的畏惧之感,当即以手遮脸,缩了缩身,眼神闪躲。
深帆见到儿子,却愣了半晌:衣衫污秽不堪,灰头土脸,鼻青脸肿……
这小子干什么去了,竟被人揍成这副模样?
不过,还是先打上一顿再说,免得这小子不老实!
拿起藤鞭正要抽,忽地大门口蹿进来一个鼻更青脸更肿之人。
深帆疑惑地瞧了瞧那人,似乎是……与自家镖局合作的六公子?
这怎的也是一脸的狼狈?被打得都快难以辨认样貌了!
“六公子?你……找深非尘吗?”深帆赶忙收起藤鞭,客气地问。
向来是大儿子深非尘,在与六公子手下之人打交道。但深非尘这些时日走镖去了,不在洪县。
康逍墨轻咳一声,对深帆恭恭敬敬一礼:“深老爷,在下找您,不知可方便?”
深帆随手将藤鞭扔给深非也,深非也手忙脚乱地接住。
深帆伸出双手一拱,“方便,请!”
说着,将六公子往书房迎去。
内心暗自琢磨,莫不是合作上出了什么岔子?
回过头来,深帆狠狠瞪了深非也一眼,小声威吓:“回你院去,稍后再收拾你!”
深非也并未回院子,他拿着藤鞭在他爹的书房外候着。
不多时,便见康逍墨从书房走出,还悄悄给他眨了下眼,他便知晓事情办妥了。
书房内,深帆唉声叹气地坐在书案之后,不时瞪一眼立在案前的深非也。
深非也双手交握于身前,不时摸一下鼻子,手里还拿着藤鞭。
“你知晓他是皇子,怎不给家里知会一声?”深帆问。
深非也老老实实回:“儿子也是后来才知晓。”
深帆手中紧捏着康逍墨给深非也的任命文书,心头烦闷至极。
文书之上盖着殷红且醒目的官印,乃是授命深非也出任“先锋营副统领”一职,赶赴东北边境镇压凛岳族。
深帆并无宏大抱负,亦不想儿子卷入朝廷之事,更何况,战场之上刀剑无情,万一……
一年前儿子私自从军,他是事后方知,虽有后怕,怎也不及当下这般忧惧。
更何况,此次乃是康逍墨亲自任命,便不单是上战场这般简单,而牵扯到夺嫡之争。
“这可如何是好……”深帆喃喃自语。
起身在书案后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沉重,“你怎么就被他给盯上了!”
深非也故作沾沾自喜:“自然是因儿子才能出众!”
见深帆回头瞪自己,深非也又镇定了神色:“爹,儿子愿意追随他。”
深帆斥道:
“胡闹!你以为这是儿戏吗?那可是皇子,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不仅你性命难保,咱们全家都得跟着遭殃!”
深非也坚定地道:“爹放心,无论如何,儿子哪怕是舍了自己,也定不会牵连深家!”
深帆闻言,恼怒地鼓了鼓胸膛,“你是不知皇家的薄情!”
他忆起多年前,自己无意之中撞破贺家设计谋害苏家之事,那不就是由于苏烈功高震主,皇上欲令他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