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牧琛周身气压极低,波及周边工位,一个个都正身坐直,默默地为周禾祈祷。
这是犯了多大的错,要大老板亲自来点名?
姚瑶看着一身黑的高挺背影,肚子更疼了,投给小白兔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周禾不敢多问,一路小跑跟在云牧琛后面。
到了总裁办公室,云牧琛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坐。”
接着,开门见山:“为什么要调离修缮项目组?”
周禾暗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事儿。
她在云牧琛对面坐下,有理有据地解释:“我过年回京北的时候,看过京北的修缮设计,现在很清楚两家研究院在设计上的优缺点,如果我再深度介入这个项目的话,对双方都不公平。”
“虽然现在两家研究院是联合设计,但最后还是为了选出更优胜的一方,去做后面的扩建项目,最终还是竞争关系。”
“你还觉得自己大义了?”云牧琛掀眸,带着不满看她。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我夹在中间不合适,像个……间谍。”
“那你为自己想过吗?”
周禾被他问住了。
好像没有,她只想过这个项目是两个研究院的大事,后期不能因为她让双方为难。
云牧琛追问:“你喜欢古建修缮的工作吗?”
“喜欢。”
这一点周禾无法否认,她很喜欢这份工作,虽然修缮的过程单调乏味,但是当她触碰陈旧的图纸和沧桑的梁木时,她的心情就会莫名地喜悦。
白云观里的清冷日子,也是这份热爱陪着她度过的。
“喜欢就不要放手,初一,你不能遇到任何事情,都习惯性地为别人想,你对东济和京北来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研究院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设计师改变任何的竞争计划。”
“但是,你对自身而言,非常重要,对我,对你外公,更是如此,我们两个人是会为了你放弃任何项目的人,而不是让你委曲求全的人。”
云牧琛压着怒意把话说完:“有我们在你身后,你该有这份往前走的自信。”
他把周禾从白云观的风雪里带出来,是想让她成为他的掌心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换个世界再历风雨。
周禾被他“训”愣了,眼眸微垂,颤了两下。
权衡利弊,为所有人想,这种思维模式,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但现在云牧琛告诉她,这个习惯是错的。
他在教她,要先爱自己。
云牧琛以为话说重了,起身走到对面,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哄着:“好了,是我太着急,下次慢慢和你说。”
周禾抬眸,对上他深蹙的眉眼,软软一笑:“没有,谢谢你,从来都没人跟我说过这些。”
从来没人跟她说过可以无理取闹,也从来没人让她先考虑自己。
云牧琛眉头锁得更深,胸口一阵发紧,这些年,她到底缺失了什么?
他十九岁那年,母亲离他而去,之后那份痛苦就像生长在血肉里,经久不散。
那周禾呢?五岁时母亲离开,十三岁因误解独自上山。
他想不出,那个披着红色斗篷的小姑娘,年年岁岁藏在风雪里,到底有多冷?
周禾见他气难消,伸手抹开他的眉头:“别皱眉,好丑。”
云牧琛很容易因她的娇软而松动,他靠近她,无声地从她口袋里抽出手机,对着懵然的小脸解锁,迅速翻到浏览器的页面。
周禾一秒就意识到不对,跟着跳了起来,手顺着他的胳膊拼命往上够:“你这人!怎么能随便看别人手机呢?快把手机还我!”
“别动!给你科普!”他把手机举高,轻松地操作。
周禾气恼地满脸通红,双手去捂他的嘴:“不许说!”
云牧琛将搜索到的详细答案摆在她眼前,在她掌心轻吻:“初一,你不懂的,我都可以带着你慢慢学。”
周禾心尖颤动,慌神地抢过手机,兔子一样溜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