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寿康宫
身着宫女服饰的女子无声地靠近床榻,轻手轻脚地翻找,当手在枕下摸到一个硬物时,眼底的急躁消散,抬起另一手自怀中取出一只白色瓷瓶,动作快地将两只瓷瓶内的药丸调换,确认没什么纰漏后转身离去。
另一处,筱太妃住处
“陈公公,后半夜由奴才守夜,您回去歇着吧”,一个小太监躬身站在管事公公面前,恭敬说道。
“嗯,小林,你在此守好了,这三日务必将黎殿下照顾好”,陈廉说了句,看着小太监领命走进内殿,离床榻不远处弯曲双膝跪于地上,遂抬步离开。
一刻钟后,名唤小林的太监自地上起身,站于床榻旁,自袖口内拿出一包纸袋靠近孩童的嘴边,由着纸袋内的浑浊浓状物滑进孩童的嘴里。
收回纸张时,注意到自己的手指沾染了一些,手不禁一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默默地回到原有的位置跪下,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十日后
“陈太医,黎儿怎会反复高烧不止呢?”筱太妃眼含忧虑,伸手握着榻上孩童的手,不停地落泪。
“母妃,黎儿疼,黎儿疼”,孩童半睁开眼,低语重复。
“陈太医,他说疼啊”,筱太妃用锦帕擦拭着泪水,看向了站于下方面色沉重的太医陈皮。
“娘娘,先容微臣再仔细检查一遍”,陈皮将手中药箱放下,坐于旁边的矮凳,伸手开始把脉。
“本不该如此的,到底哪里出错了”,陈皮暗自皱眉,他无法理解明明是普通的伤寒,怎么到了今日越养越重。
低眸仔细观察着八殿下的面色,却见他的脸部出现了淡红色斑块,仔细看有细小的疹子。
“筱太妃,这是何时出现的?”指着裴黎的脸,陈皮眼神更加凝重。
“什么?”顺着陈皮的手指,筱太妃也注意到了那点点颗粒,摇了摇头。
她也是刚刚现,此前裴黎的高烧一度消退,后来反反复复,直至今日。
陈皮伸手将孩童的衣袖撩开,看到了衣袖内也有淡红色的斑块,且伴随的疹子更加明显。
陈皮瞬间睁大了眼睛,站起身子倒退了两步:“娘娘,不好,可能是天花”。
“什么?”筱太妃声音拔高,尖细刺耳。
“娘娘,无论如何,至少先封锁这座宫殿,微臣与您以及伺候的太监、宫女都需要留在此处,等待华医正下一步的诊断”,陈皮当机立断,向筱太妃行了一记大礼。
若真是天花,那传染性极高,夏宫中有多位贵人,后果不堪设想。
而未等陈皮想出下一步,便听到身后瓷碗与托盘落于地上之声,俩人转身看去,只见一个太监疾步向外走去,高喊道:“天花,是天花,黎殿下得的是天花啊!”
一时间,一传十、十传百,寿康宫内其他殿宇响起了陆续的关门声,不准内外之人交流。
此时尚无人现,十日前,鲍太妃与七皇子裴鸿的殿宇早已不许人出入,此次顺势紧闭了大门。
“放肆,小林,寿康宫内怎可喧哗!”管事公公陈廉带着侍卫前来,怒喝道。
“陈公公,是天花啊,黎殿下得的是天花”,说着,似想到了非常惊惧的事,不管不顾地朝陈廉处撞来。
只听“噌~”的一声,刀出了鞘,一名侍卫将陈廉拉至身后,在小太监睁大的眼睛中,砍向了他的脖子,鲜血瞬间飞溅,洒满了地面。
小太监立时倒地,半睁眼看着这个血红的世界,自从领了这个任务,自己便知死期将近,今日已完成了主子吩咐的最后一个任务,自己也能安心离去。
那双无人在意的眸子中浮现了解脱之意,下一刻便没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