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让他,像阿玖一样,差一点永远醒不过来,成为冷冰冰的尸体……
他不想安从谨被死亡那个坏东西带走。
满脑子都是当年奄奄一息、满身鲜血的阿玖,安喻红着眼眶说不出话,只知道抽噎流着泪,不停将手边的视为救命稻草的药塞给安从谨。
对面,被打地更严重,几乎爬不起来的埃文斯抬头。
入眼就是那幕感人至深的兄弟情。
特么用的还是自己珍藏送出去的宝贝雪参!
……他妈肺都要气出来了!!
埃文斯脸色铁青。
从跟安从谨打起来时,整个人脑子就是糊的。
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对安喻的事情那样敏感,宛如一个阴晴不定的火药桶。
一会儿看着那病病唧唧的模样,想到那日真挚单纯夸自己的漂亮脸蛋,控制不住的心软送东西,还让研究团队停了手头项目改研究怎么治人鱼。
一会儿又陡然清醒,满脑子是和安喻的血海深仇,如何也不允许安喻离开视线,誓要放在眼皮底下戳破那虚假的伪装,狠狠折磨仇人。
渐渐地,他自己都感觉到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然而,这种事,本人可以慢慢反省纠正。
但是,被外人捅破,还不给机会就强势打破内耗的平衡。
如埃文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容忍?
天雷动地火的打完。
那个导致他如此内耗怀疑的罪魁祸,还和跟他互殴的人凑在一起上演生死哭戏!
一眼都不看他!
要知道,那姓安的只是被毒了两口,要不了多久就自己代谢解了!
而他呢?
他才是真正重伤、肋骨都断了的人好不好!!!
埃文斯咬牙,呼吸间胸膛传来阵阵扯疼,可更疼的,似乎不是伤处,而是心脏。
被怒火包裹的心脏,带着自己都未觉的怪异情绪。
似凄楚,似悲凉,似颓废,更似……委屈?
然而这些情绪于高高在上的公爵而言,是从未体验过的陌生,甚至都不知道那种感受是这些。
他只觉得,难以形容的难受,又酸又疼地将他填满,恨不能撕了在场所有人,好去排解那烦躁。
埃文斯垂眼,眼底的狠戾疯狂快要化为实质。
阴恻恻的嗓音带笑响起,那笑让人毛骨悚然,似黑暗中甩不掉的索命淬毒。
埃文斯怒极反笑,阴翳嘲道:“好!好啊!既然这么情深,那就都别走了!都给我留在这——”
说到一半的埃文斯突然睁大眼睛。
一张脸突然靠近,在眼前放大。
这样只差几厘米就要挨上的怼脸直视,竟然依旧是找不到一丝瑕疵,一丝毛孔都没有,光滑,细腻,如破了壳的蛋白,让人喉咙窒的惊艳。
不知何时,那深情上演兄弟情的主演之一竟然跑到了自己面前。
安喻哭得惨兮兮。
两只眼睛红通通的,滴滴泪珠挂在眼睫,浸润地更显纤长,还有一滴在鼻尖凝聚,顺着往下滑落,迤出一道泪痕。
看到那双哭肿了的眼睛,埃文斯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安喻还能不能看见。
医疗团队的人说,安喻是先天体弱,常人习以为常的,安喻都可能无法适应,稍有不慎,就会引起雪崩式的连锁反应,最后直接崩盘进棺材。
比蝼蚁还要弱小,都不用碾,他呼吸带起来的风怕是都能将那条鱼吹死。
上次只是闪光灯刺了下,就视力罢工缓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