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改变他,不能让两个人变得痛苦。
否则他们会变成一对痴男怨女,一辈子不得安宁,老苏与艾秀英就是最好的例子。
“孟叙冬,我错了。”苏青尽力维持平静,“我们……”
像是故意顶撞老师的坏孩子,孟叙冬从兜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支烟衔在唇齿间,塑料打火机燃起火舌,烟草味道弥漫。
“错哪儿了?”他叼着烟斜睨了她一眼,桀骜不驯。
苏青转头面朝车窗,“我不应该要求你戒烟。”
孟叙冬一怔,收拢手指,取走烟。
“我不应该要求你做任何事,违背你的意志。我太自私了……”
“小青……”孟叙冬喉结滚动。
进县城了,窗玻璃上折射灯光,倒映出模糊的脸,苏青垂眸,“我明早四节课排满,还要整理资料,你把我放到校门口吧。”
孟叙冬倏而绷紧下颌。
车飞速行驶,刹抵县中校门。
苏青脱下身上的衣服,叠好放在座椅中间,下了车,“我走了,孟叙冬。你好好的。”
隔着车窗,他凝望她。
下一瞬,他打转方向盘,头也不回地驶离。
这天晚上,苏青工作到很晚。其实根本不是工作,只是在做数学题,艰深的抽象代数。
通宵过后,苏青化了淡妆去上课,三个班,一连四节,她讲的很有激情。
那个桀骜的男孩在课堂上呼呼大睡,苏青抛掷粉笔,叫他站起来听课,他直接翘凳子离开。
课后苏青向班主任反映了情况,班主任把人叫到办公室。苏青在同一个办公室,听见他们谈话。
班主任教英语,不时在晚自习上放英文电影,人八卦风趣,网梗信手拈来,十分受学生欢迎。班主任温柔问询,男孩态度也有所软和,坦言昨晚没睡觉。
苏青确定,昨晚在乡下看见的就是他。但这算什么理由,人应该对自己造成的后果负责。
班主任只宽慰了几句,放男孩离开了。
班主任向苏青解释,这个孩子父母早逝,靠老人的低保生活。因为是初中部保送上来的,校书记为他减免了学费。
省城一中的孩子非富即贵,苏青从未遇到这种情况,有点手足无措。下午看见他们班上体育课,本来想找那男孩谈谈,却见他在操场台阶上帮其他班的孩子写作业,同学给了他面包。
苏青忽然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看见了无数奋力挣脱县城的孩子。
然而真正走出去的,寥寥无几。他们的时间、睡眠,一个人最宝贵的注意力,都浪费在了贫困引发的问题。
互联网大肆讨论卷教育无意义,这些孩子从不被看见。
苏青穿过操场,到校门口取快递。几个学生和她打招呼,那孩子看了眼快递盒子上的Logo,讥讽地扯了下嘴角。
苏青匆匆离开学校。
这时间工地施工中,孟叙冬不在招待所,苏青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下面压了张信笺。
孟叙冬下工后,回到招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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