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常许喜燥无常的狗性子,也在经年累月的相处中收敛了许多。魔域与他域的关系在燕常许的带领下缓和了许多。
他已经越来越脱离温岁宁原著中看到的样子了,女主宁如意也在离开魔殿后开启了自己的事业线,与一众魔族在入青云中展露头角,角逐魁首。
无论是剧情线还是感情线都已经和原著大相径庭,温岁宁想,她应该已经成功改变了原著结局,无论是女主还是燕常许都会有灿烂且光辉的未来。
至于如何回去,她借燕常许之势也有在暗中留意。
每天眼一睁一闭,幸福就完了。
燕常许说,他不懂喜欢是怎么样的,但若是一颗心为她牵动算的话,他应当是喜欢温岁宁的。温岁宁那天具体怎么说的,在她的记忆里已经模糊了,总之她没答应就是了。
她想,她是有点喜欢的,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太过于魔幻了,她更想回家。
月光皎洁映在少女的睫毛上,她握着羽毛笔的手指紧了紧,字迹更重。
[我要回家。]
但温岁宁终究只是一介凡人,她没有如听遥、沈惊棠一般的修炼天赋,在寿命以百为单位的修真界,几十年对燕常许来说还是太短了。
他只是眨了下眼,他发妻的生命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得益于燕常许的血脉滋养,温岁宁即使是到了岁月尽头,容貌也依旧保持着初见的样子。
这段时间她经常发热,一热就是几个时辰几个时辰地热,清醒的时间愈发少,头疼得厉害,温岁宁蹭了蹭燕常许宽大的掌心,含糊不清:“燕常许,我想回家。”
“但是我好像回不去了”岁月尽头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是身穿。
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哭腔委屈。一滴水珠顺着她眼角滑落,燕常许被烫到了一般,手腕不住地颤抖。
生老病死是世间的法则,他留不住温岁宁。
那点灼热似是透过掌心,在他心里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我走后你要与其他人好好相处,不准任性”她鼓了鼓脸颊,费力支起手腕,两根手指轻轻弯起,比成小兔子的形状:“我会盯着你的。”
他盯着她的眼睛,眼尾略微有些泛红,眼底光点稀碎。
嗓音沙哑到极致:“好。”
温岁宁想,即使是没能回家,她也算是做了件好事,至少她成功阻止了以致生灵涂炭的仙魔大战。
她始终认为魔族虽以冷漠残暴被其他种族厌恶,但他们并不是如此天性如此,只是借此为保护色,作为一个晚于人妖二族几千年生出的种族,他们只是缺乏正确的引导。
都是有生命的个体,魔族不应活在偏见中,众生当平等。
但魔族传承至今,一代又一代,依旧没有等到那个领导人。他们与五域的关系依旧紧张。
温岁宁知道岁月有尽,之前就在这方面为燕常许做了许多思想工作,她希望燕常许可以做那个先行人,架起桥梁,去认识跟多的人,看看更广袤的世界,分了心,自然就不会为自己的离开太难过。
可她没想到,闭上眼后,她竟没完全死去,以透明魂的状态又伴了燕常许十年。
这十年间,魔族大乱,燕常许渐渐变成了她不认识的原著模样,在她死后致力于寻找复活她的秘术,上至黄泉,下至碧落,穷极各种手段。
终于,在第十年,爆发了仙魔大战。
她之前的所做所为都在仙魔大战爆发的那一刻好似都变成了笑话。
她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地改变,可燕常许还是成了原著中的燕常许。
这场仙魔大战持续了数年之久,从修真界到凡界再到魔族,鲜血染红了半边天,参与种族皆死伤无数。
最终以发起人魔君被关山月仙人一剑穿心,魔族退避魔域,并划出数百丈于修真界而告终。
从半空跌至万鬼窟时,燕常许在鲜血染红的半边碧霞中看见了温岁宁。
她穿着嫣橙色的霞衣,腰间彩带一飘一飘朝他走来,恍惚间那身嫣橙色的衣服又变成了朱红色的嫁衣,她踮起脚跳到他身上,明眸善睐,一如初见。
“那就愿我们如那梁上燕,多喜乐、长遂宁,嗔痴、交颈。”温热的气息扑在他颈边,他僵直了身子,动也不敢动。
“经过不断自我否认后,我开始细细回想细节,发现了许多之前未曾注意到的细节。魔族固然有错,但修真界也并不全然无辜,甚至他们都可能是被第三方势力推动着向前的工具。”
记忆播放完毕后,温岁宁的虚影再次出现。
听遥下意识问:“第三方是谁?”
但此时的温岁宁只是一道被记忆设定好的虚影,记忆播放完毕,她也即将消失,自然是无法回答听遥。
没多久,谢逢臣也出来了。
他掀了掀眼皮,率先看向听遥,漆黑的眼更衬得面色苍白。
他勾勾听遥的手指,十分自然地靠了过去,将重量分散几分给听遥。
听遥黛眉微蹙,另只手虚虚搭在谢逢臣腕间:“是错觉吗?怎么感觉你重生以后越来越虚弱了?”
谢逢臣随口:“许是得了沈老板的真传,总是很困倦。”
“燕常许是被引诱,心魔控制了他的身体,主动发动仙魔大战。但是引诱他的人,我在燕常许的记忆里始终看不清面貌。”
他又勾勾听遥的头发,小狗似地,将二人发丝缠在一起,嘴上仍继续跟听遥汇报:“至于发动的原因,一是为自保,二是为温岁宁。”
听遥诧异:“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