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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不要喜欢别人（第2页）

“您好？”有天下班后，他接起一通陌生电话。

是乔海，他便宜舅舅。

乔书文赶到时候，时间已经挺晚了。一打开门，迎面看见的就是乔海搀着他母亲走两步，走到架在桌子上的手机前面。

“妈，看，是小妹——”

他当场一个扭头就走。

这其实原本只是一种不含任何思绪，单纯的逃避行为而已。

然而他头还没来得及转过去，匆忙动作间发出些声响。惊动了人，就不约而同向他看过来。

没人说话。

乔书文尴尬地缩回手，往口袋里插了两下，都没对准，才想起来自己没口袋。于是又胡乱举起来，空中挥了挥，傻呵呵的。

“嗨、嗨……？”

他说完，感觉空气更凝固了。

死掉算了。

乔海冲他点点头，对手机那边解释：“这是您……孙子。”

他看过来，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之下，乔书文硬着头皮走过去，看向手机。

果然是视频通话。

对面是个生活挺不错的老太太，年岁不小，但看上去身子骨还挺硬朗。他走进画面以后，对方明显也是愣了一下，喃喃两声“孙子”。

乔书文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叫回去，思来想去，最后只低低头，以一种别扭的半鞠躬姿势说了声“您好”。

他偷偷看一眼母亲。

而对方只是平静也在看他。

乔书文其实思考过很多次，母亲恢复正常以后，会怎么看待独自跑掉八九年的，被迫生下来的儿子。

应该是不会痛哭流涕亲情大发的。

但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平静的对视。

其实今天应该算为好事而来，根据医生判断，母亲已经恢复了基本能力，完全可以出院由家属照顾。正好乔海自己也有工作在身，耽误不了太多时间，商量过后，准备明天就接人回家去，故而打电话告诉一声他。

明天就走，所以今天就是最后一面。

“你这边……真不和我们走吗？”乔海问。

乔书文回过神来，他看过去，垂下眼眸：“嗯，最近也找到附近的工作了……不方便离开。”

面对一个第一次见面就二十多岁的侄子，乔海也很难为难什么。

这件事就这样没有一个人反对的决定了。

他们好心给他和母亲一个独处的空间，似乎是意识到他一直以来的拘谨，想要给他些告别的机会。

一片安静之中，乔书文站在她面前。

“那个……我现在大学毕业，也有工作……”

他回忆着当时在柜门上看见的内容，忖度着讲话：“嗯……多亏了您，我才能走到今天。也谢谢这个名字，给我另一层深意。”

越说越感觉，怎么有点上台发言的官方味儿。

乔书文忍不住叹了口气。

“希望您能一切都好。”他说。

母亲没有回答，大概是还没有恢复到可以自由讲话的地步。她走过来两步，面对这个孩子，已经高她两个头的孩子。

她轻轻给了一个拥抱。

像是感情延后到达，又像是刻意压抑后的反扑，重新回家以后，乔书文一头扎进被子里。

长长呼出一口气，翻过身来，将袖子压在眼睛上。

他始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万户当时告诉他，寄宿在纸人之中的灵魂会得到解放。但恐怕再也没有人知道她们灵魂抽离前的最后一刻到底想的是什么，是否在怪罪谁。

这当然不是乔书文造成的错。

但是他还没有得到答案，无法擅自原谅他自己，至少没有原谅到能够幻想母亲已经开始准备享乐的地步。

应该去和母亲沟通，但是又不知道如何才能沟通。

他乔书文没有一点进步。

“已经好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