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很多次,乔威都在告诉他要认命,但是却又不告诉他到底是什么命。
因为村里的人需要有一个人来替他们承受恶事之后的报应。
因为心月狐需要有一个灵魂来继任荧惑。
因为继任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魂体,而厉鬼数怨气缠身者最阴。
只是因为这些而已。
母亲陷在日复一日无法自救的困境中,精神一日比一日糟糕,后来甚至少有不向他发火的时候。
他们会母子吵架,一吵架,乔书文就受不了跑出去,被守在门口的二德接收,帮忙“劝导”母亲。
从来没有人问乔威去哪了。
就算是后来从山上彻底离开,也是每日挣扎在没有钱的问题上。
不论做什么事,都会获得最坏的结果。
“你说电脑被一个莫名其妙的花盆砸坏了?”
领导对他露出那种奇怪的,却绝对不是开心的笑:“你不要告诉我,就和你飞机晚点一样,次次都是倒霉导致的。”
而对于这座村子来说,需要的既不是虔诚的少年,也不是乔书文。
他们只需要一个活着的,且足够年轻的躯体,以及相对应足够被怨气缠身的灵魂。
就算乔书文不回村,也有的是办法。
房东是第一次尝试,阴婚是第二次,总有一次会成功,强行将他的灵魂拖回来,日后再回收尸体。
那他算是什么呢?
面前浑沌虚幻的景象一幕一幕错乱过去,行礼结束,继任者需要主动走上高台,与支撑不住的上一任的身体进行接触。
乔书文垂着头,眼睛茫然看向地面,一直到所有人起身,都还一动不动。
眼泪从迷茫的眼睛里淌出来,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然而没有一个人吃惊。
他们就像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两个人一左一右,架起乔书文,引导他往上走。
高台的台阶每一阶都比正常的稍低,非常好上。
井宿想都不想,拧着眉走过去。
然而心月狐落在他面前。
它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回到身体里。
“要不要打个赌?”它满意地编织出梦境,同样引导梦里的人。
井宿收回对那边警告的目光,单手按在剑柄上:“有意思,赌什么?”
令人烦躁的怨气会永远缠绕着他。
可是一切到此为止了。
在那些微不可察,却又一点一点充满乔书文全部生活的倒霉事情,是在一个人出现后消失的。
井宿是星官,只要呆在他的身边,自然就可以远离那些本就不应该属于他的坏事。
不管到底是什么感情在作祟,总之,他可以呆在那样一个安全的地方。
从今天开始,之后都可以是光明的。
那天心月狐对他说的话再度出现在他脑袋里——有没有可能,他现在正是可以报仇的时刻。
他可以选择继任,然后用超脱凡人的力量报复这里任何人。
村里人希望他能够替他们受过,那他就可以一笔一笔,重新清算回去。
在井宿上山的那天,就告诉过他一件事。
“下面架着的那个身体和灵魂也没有完全分离,要不然也活不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