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沈长渊摇摇头:「时疫无情,你不知道此去一遭凶险,还是不要说出来吓你了。」
我看着他,下意识反驳:「我知道。」
疫情凶险,我比谁都清楚。
若不是我幸运地逃脱于那场瘟疫中,此刻也不会站在这里。
他走在前面的脚步顿住,不知道听没听见。
初秋的风还有些凉,我瞧着他清瘦的背影,往身侧挪了一步,堵住风口。
风卷起我的裙摆与他绕在一块,吹落我头上的绒花。
沈长渊拾起来,抬手要给我戴。
我接过来攥在手心,又想起秦月头上的碧玉簪子。
还是摸索着自己戴上了。
沈长渊看出我的生疏,怔了怔。
走到海棠树前,很是疑惑:「家中何时多了棵树?」
又指着上头的红绸问:「那是什么?」
「那是……」
话被打断,有丫鬟跑来,说秦姑娘有事要沈长渊过去一趟。
沈长渊抱歉地看了我一眼。
我垂目:「你先去吧。」
沈长渊匆匆离去,我心里头直泛酸,又安慰自己。
秦月姑娘对他有恩,于情于理是万万不能怨的。
那时我总嫌弃沈长渊院子里没个花草,偌大的庭院空落落的。
隔壁李婶家栽了许多海棠,我去讨了株移在院子里。
沈长渊离开那天,我哭得伤心,眼巴巴望着他问要什么时候回来,他摸着我的头说:「等海棠花开,等无疫无灾。」
我整日满心的担忧,跪在佛前祈祷。
那上面每一张都写上了:「沈长渊平安无恙。」
如今他回来,却忘记了海棠。
小说《海棠经雨透》第一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