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摸着画上兵部侍郎的印章,
"明日把这丫头送回醉春楼——记得喂足五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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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商人掀开琉璃匣时,螺子黛的异香熏得人头晕。
"这可是龟兹国秘药淬炼的。"
他鹰钩鼻上的金环晃着寒光,
"画眉时沾上眼睑,保管客人们魂儿都酥了。"
柳三娘用护甲挑起一截黛块:
"上月红袖坊的姑娘用了烂脸"
"三娘说笑呢!"
商人突然抓住韭菜花手腕,
"您摸摸这水葱似的人儿,舍得让她顶着疤接客?"
他拇指重重碾过她手背的瘀青,
"听说御史大人最近啊!"
韭菜花猛地抽回手,黛块摔在地上碎成两截。
"烂脸的买卖也敢做?"
她啐了口血沫,
"当心西域驼队全折在玉门关!"
"啪!"
柳三娘的护甲刮过她脸颊:
"轮到你插嘴了?"
转身对商人堆笑,
"二十匣,但要加三成孔雀胆。"
"妈妈好眼力!"
商人掏出一把金瓜子,
"这黛青里掺了情蛊,画眉时"
两人低语渐不可闻,只剩韭菜花盯着地上碎黛,像盯着自己裂开的人生。
三更时分,门板被砸得震天响。
何守业拎着酒壶撞进来,胡茬里还沾着胭脂:
"牡丹!我的小牡丹呢?"
"何大人走错门了吧?"
韭菜花攥紧螺子黛画眉笔,
"红胭脂马早叫人骑烂了。"
"你当我愿意?"
他忽然扯开衣领,露出脖颈上青紫掐痕,
"那姓张的捏着我盐引!"
酒气喷在她溃烂的眼角,
"春杏跳河前求我救你"
他晃着半枚翡翠耳坠,
"看!她到死都攥着你的东西!"
笔尖狠狠戳进他手背:
"你也配提春杏!"
螺子黛混着血珠渗进皮肤,
"她弟弟才七岁!现在还在码头当兔儿爷!"
何守业惨叫着后退,撞翻鎏金香炉:
"疯妇!活该你得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