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降谷零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丘比能实现的愿望并不是完全随许愿者心意的,而是与对象所背负的因果成正比。那反过来说,只要对象背负更多的因果,祂就能帮对象实现更宏大的愿望。”
牧出弥洸又垂下了眼睑,盯着自己的脚尖,挺悠闲地晃来晃去,“因为相同的理由反复倒退同一段时间,不同的平行世界就会被拧成螺旋。其结果就会导致原本平行的因果线,现在都缠在了——我,这个中心轴上。”
说到这里,他的语调仿若叹息一般,“你遇见的第一个我,就是想通过这样的手段,来给自己积攒更多的因果,以便实现更加困难的愿望。”
……听他说到这种程度,降谷零也想明白了。
“所以、当时的你想要实现的更困难的愿望,难不成……?”他说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眉毛明显抖了一下。
“我要重塑这个世界的规则。”牧出弥洸抬起了头。
“嚓——”
尖利的刹车因划破寂寥的街道,降谷零把车停在了路边,皱着眉从后视镜里看向牧出弥洸。
“你先说清楚,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他问。
牧出弥洸只是笑眯眯地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仿佛刚才说出惊世骇俗话言的人不是他一样,“这个世界的能量是守恒的,因此如果想要救某些注定会死去的人,那就必须用另外一群人的性命来抵。”
“如果我执意要救帝光中学的那群笨蛋,将会导致的未来——”他凌空比了个叉,“就是5-4=0。”
“什么五。。。。。。”降谷零下意识想要反问,但才出口几个音节,他便赫然收住了话头,反应过来了其中关窍,“你是说,班长他们。。。。。。?”
这个等式毫无道理,显然不是数学谜题。降谷零因为自己名字的缘故,对“零”这个字眼异常敏感,只要顺着联想到与自己相关的数字五,答案就呼之欲出。
是在警校与自己关系最好的那另外四个人,他们会作为保持能量守恒的那部分养料被消耗掉。
牧出弥洸非常难得地给他鼓了一下掌,但也只此一下而已,“Bingo。而且他们的死亡更加无法逆转,通通都是为了公众的利益而走向死亡。”
“那样的结局也。。。。。。”
“我才不认同那样的结局。”
降谷零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牧出弥洸抢断了。他转过头,看着坐在后座里的这个孩子。
“没有任何人应该为了保护他人而死,正义也不该独属于少数人。”牧出弥洸说。
“嗯?”降谷零忽然感觉这话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
“好像是以前江户川繁男先生在面对采访时说过的话?”他脑海里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
“呜哇——总算说出这句话了,感觉自己真的好帅。”结果刚才还一副正儿八经姿态的小大人忽然就破功了,靠在椅背里像个没骨头的蛞蝓,“爸爸别的地方不太行,耍酷还是很有一套的嘛。”
“。。。。。。真不知道你是在夸繁男先生还是在骂他。”降谷零感觉自己捡到这小破孩子之后,好像短短几个月就把自己前半辈子没有吐过的槽全部找补了回来。
他以前应该不是话这么多的人吧?
“所以你现在这算是。。。。。。”他在脑海里搜罗了一下形容词,“继承父亲的衣钵?”
这孩子怎么看都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类型,以至于他刚才听到那番话下意识就觉得违和。有一瞬间都觉得他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好在记忆力没有在这里给他掉链子,不然恐怕又要被小孩嘲讽了。
虽然被骂和繁男先生是一个等级的人他自己也不知道算不算独属于江户川家的特殊夸奖方式。
“他那种人有什么衣钵好继承。”结果毫不意外地收到了小孩的抗议。
但也正当降谷零脸上挂起无奈的苦笑时。
“不过嘛。。。。。。”牧出弥洸那边哗啦啦一阵响,他又拆开了一根棒棒糖丢进嘴里,“有一点即使是我也不能否认。就像你说的,我的能力即可以为善,也可以作恶,如果只图自己高兴,我在组织里完全可以如鱼得水。”
“是爸爸对我的影响,让我觉得,站在你这一边更好玩一点。”他说。
“还真是很有你风格的答案。”降谷零轻笑一声,给出评价,“但你刚才不是说,没有人活该替他人而死吗?现在你又是想要干什么?”
“别担心。”牧出弥洸又露出他惯常那副自信的表情了,“我才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易的死掉呢。”
*
入夜的简易篮球场里很安静,只有一颗篮球反复敲击地面与篮筐的声音在不断作响。
有个身影沉默着练习各种技巧动作,中途总算肯停下来来到场地边缘,给自己擦了擦汗,又拿起水瓶喝了两口。
“。。。。。。嗯?”黑子哲也拿着水瓶的手一顿,他的视线不由得被休息区这张凳子下面一个奇怪的涂鸦纹样吸引了。
奇怪,他刚刚来放东西的时候好像还没看见这里有个图案?
是什么人?又是在什么时候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