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八月,立夏就要生了,以后有了小崽子,家里这些半新不旧的物价还不够小崽子折腾的。
林立夏是个万事好说话的主的,想也没想地答应了:“行啊。”
他这话音一落,宋惊蛰感觉到有个不轻不重的力道落在他手上,他惊喜地朝林立夏说道:“动了,动了,他她终于动了。”
林立夏也惊喜:“是耶。”
怀孕五六个月了,按理说他能感受到腹中胎儿的胎动了,然而林立夏怀孕这么久,除了正常的抽疼,就没感受过一次胎儿的运动,要不是大夫说没有事儿,他都以为出什么问题了。
最后两人只能归结于孩子太懒了。
这会儿见他她动了,两人都惊奇不已,围着肚子一个劲地看稀奇,希望孩子再动一动,不要这么懒。
可孩子就像是刚想起他们这对父亲来,打了声招呼,又没动静了。
“……”
今年的苎麻收成好,可去年种的人也多啊,大家都采收了,今年就没有来宋惊蛰家买麻线绩麻了,宋惊蛰也不恼,全卖给了村口的纺织坊。
纺织坊的管事跟他说:“幸亏你今年没有绩麻,卖得早,今年种苎麻的人太多了,我们坊里吃不下这么多干麻,收够了这季用的,就不收了,收也是压价收。”
“这季我还按二十文给你,下季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对于这种情况宋惊蛰早有预料,村里这么多人种苎麻,降价是必然的,好在,桃源村的纺织坊不收了,其他村的坊子还收,村民们还可以卖给其他坊子,不怕他们赚不到钱。
宋惊蛰拿了管事的给他结的九十两,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去年邹元符给他记录的盖房子的工钱单子找出来。
去年他们盖房子的钱都是东拼西凑的,工钱只结了邹元符的,其他人的还没有结,这次一拿到钱,宋惊蛰拿着单子挨家挨户上门去把工钱结了,一共支出去六十两银。
再还了借宋福田的二十两。
他手里只剩下十两了,这点钱想把家里家什全部换一遍再添置些新东西显然不够,林立夏跟商量:“要不等我们收了云耳再添置。”
宋惊蛰无奈:“只能这样了。”
云耳的生长期不是很长,三四个月就长出来了。宋惊蛰买的朽木本就带了一点点长出来的云耳,长得更快。
二月种的,五月就能收了。
这批云耳木少,宋惊蛰又养得精心,每天都过来看情况,几间屋的云耳长势都挺不错的,但要说哪间屋的云耳长得最好,还得具体看摘下来的统计。
云耳跟种庄稼的采收不一样,庄稼采完就没了,云耳在第一天收获后,不洒水,放个一两天,再洒水,十天左右又能长出一批,一直可以收三四次。
宋惊蛰这批云耳是在屋里养的,没有雨水的滋润,采摘前得大量洒水,才能使云耳从木头上舒展开身姿。
不然它的颜色跟朽木融为一体,屋里光线暗,不仔细看,压根就找不出它。
采摘前,宋惊蛰天天在老屋这边洒水,连晚上都是宿在大伯母家,方便夜里起来查看这些云耳的情况。
宋惊蛰养云耳的事,在村里传了个遍,大家还指着这次他的云耳养好了,他们也跟着养呢。尤其是一些家里没钱又没地,改不成稻田的人,看着别人种稻子赚到钱,他们却赚不到,更期望宋惊蛰养好了。
这样他们不能种稻子还能养云耳嘛。
因此宋惊蛰采收云耳这天,几乎是全村的人都来看热闹了,想看这次宋惊蛰总共能收多少斤鲜云耳。
虽说这云耳采下来还得晒干了才能吃,不然很容易中毒,但大家都是山边上的人,每家每户都上山采过云耳,对几斤鲜云耳出一斤干云耳的事,了如指掌。
只要宋惊蛰把目云耳采完,一上秤,他们就能大概算出他的收成。
四个屋,要分成四次采收。宋惊蛰一个人一天显然弄不完,他叫了宋万民,吴桂花,还有大伯母,三伯母这些感兴趣的人来帮他摘。
因为是要拿来卖的,也不能像村里人那样一把薅地摘,得一片一片地摘。浩浩荡荡一群人,从早上摘到下午才算把四个屋的云耳全部摘完。
他们一摘完,外头等了一天的村人迫不及待地问:“惊蛰,你这批云耳总共收了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