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武闭上眼睛,费力吞咽了一口,努力平缓着急促的呼吸。
过了一会儿,她推开段少言,翻了个身,把脸埋到枕头里,肩背微微颤抖着。
“……”
段少言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她旁边,抚摸着她墨玉般的长发。
过了一会儿,她肩膀的颤抖渐止,他挨过去,拥住了她。
“做噩梦了?”
“……”
“师父,你从以前就害怕打雷……”他轻轻叹息着,“以后我都陪着你……”
伏在床上的女人没有动静,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是微凉的,细细密密的都是汗。
他抱着她,宽阔结实的胸膛是青年男子固有的温热,一点一点地,把她的冰凉捂热。
外面又是一声惊雷,森蓝的光芒撕破苍穹。
叶武几乎是不可遏制地微微抽动一下,她细小的动作落在他眼里,他垂下睫毛,将她抱得更紧,几乎是要揉进血肉里。
卧室里谁都没有说话,很久很久,都只有钟表嗒嗒走过的细弱声音。
“……”过了半晌,叶武轻轻地说,“段少言,我得回去了。”
青年蓦地一惊,但仍是看了看时间,说道:“这个时候走?”
“我身体不舒服,需要吃药。”
她抬起脸来,苍白的脸庞上,那向来丰润嫣红的嘴唇瞧不见丝毫血色。
眉头微蹙,她几乎是有些痛苦的:“我要马上吃药……”
十六年来,她从未有过如此虚弱的时候,段少言不禁心惊,立刻起身穿衣,为叶武也披好衣服,将她抱起来。
“回静安?”
叶武隐忍着,点了点头。
他再没有多说什么,抱着她一路下了楼,将她放入副驾驶,替她扣上安全带,一路暴雨骤风中,车子呼啸,朝着静安方向驶去。
看着蜷缩在副驾驶座上的叶武,段少言抿紧嘴唇,抬手开了音响,把深夜广播的声音调到最大,去遮盖车外时不时炸响的雷鸣。
静安别墅内,姜邻听到大门打开的提示铃响,慌忙爬了起来。
在最快的时间内穿好衣服,脚步湍急地来到门厅口迎接,就看到段少言抱着叶武,雷厉风行地大步走进楼内,直抵卧室。
狗腿姜邻:“…………”
眼瞎。
一向衣冠楚楚,衬衫上连个多余褶子都没有的段公子头发和衣服都是凌乱的,甚至已被淋湿,怀里却还紧紧抱着自己的师父。
“师父,你要什么药?”
“在那个上锁的抽屉,钥匙在我枕头下面。”叶武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靠着软枕,无力地说道,“那个八重宝函里,是红色的。你拿一枚,捏碎在水里,给我拿过来就好。”
吃了药,叶武便脱力般躺下,倒在床上,复又沉睡过去。
这一次,段少言一直握着她的手,坐在她床边,直到白昼破晓,也再没有松开。
“……”
第二天一早,叶武迷糊地睁开眼,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段少言坐在床沿,额角靠着床头,已经睡着了。
她动了动,发现手指还被他握着。
昨天晚上的事情电流般通过脑海,扎的她头颅钝痛。
体力已经恢复,想到虚弱时像个死瘪三一样的状态都让段少言这个小畜牲尽收眼底了,她不禁脸色变得很臭。
她坐起来,动静却把浅眠的段少言吵醒了。
“师父……”
“嗯。”恢复了精力的叶武开始试图拾起自己掉了一地的威严,于是佯作淡定地点了点头,“早上好。”
勉强拾起的威严在段少言的亲吻下,又不尴不尬地碎成了渣。
段少言的嘴唇贴着她的额头,一吻过后,蝴蝶般凝着,过了半晌:“好一些了?”
叶武拍拍他的脸颊:“好多了。”
青年坐直了身子,凝视着她,眉目肃冷,噺鮮目光却是柔软的。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让厨师做吧。”
“他做的你吃不惯。”一晚上没有怎么休息的人站起来,身高腿长,在晨曦里显得很是青春俊美。
段少言揉了揉她的头发,问道:“奶酪蛋卷配鱼片粥,好不好?”
是屈服于美食,还是严守身为人师的尊严。
叶武不禁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