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具体情况,还是等见到那位「妃子」老兄,再作打算吧。
这地方不算很大,能找的房间也就那么几个,而且奇特的是,并没见到任何护卫……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蛇蝎夫人对那位「妃子」有多信任了。
也难怪,要不然这人也不会自作主张的将他带回来,至于在一睁开眼,没见到蛇蝎夫人那张让人恨不得饱以老拳的脸,不知道算是江无畔的幸运,还是蛇蝎夫人的幸运了。
不多时,江无畔就寻到了此处的主人。
在竹林间特别辟出的空地上,一间小小的竹屋立在中间,和之前见过的那间恶心厢房相比,此处简直清雅干净到让人痛哭流涕的地步。
江无畔顿时觉得自己的心灵被洗涤了那么夸张,烦躁欲吐之感也被冲了不少。
从居所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本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沦为蛇蝎夫人的禁脔,但这人居然能不失本身高洁,却是相当值得钦佩的。
对了,被那一堆恶心的东西接二连三的打击,江无畔这才回想起来。
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恩人脚步轻盈,身法美妙,很明显轻功很高。轻功虽然是最容易学的功夫,也是普及面最广,最适合用来偷盗逃命不二选择的基本条件,但是轻功对于功法优劣也是最挑剔的。
那位没露脸的持伞人步伐优美从容,在那种泥泞雨天,鞋帮上居然没沾上一点泥,可想而知这轻功练到怎样一个地步了。
点尘不染的境界,只怕没个十几年的苦功是做不到的。当然,这也要这门轻功够高档才是。
由此可想,持伞人既然轻功高明到这种地步,那么其他武功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不知道那个人擅长的是掌法还是刀法,抑或是江无畔最喜欢的剑法呢?
如果是剑法的话就太好了,这样一来又多了个切磋的对象。
啊,不对不对!
那个人能保持这样高洁的品性,却沦为蛇蝎夫人的禁脔,难道说,是有什么苦衷不成?
想到这里,江无畔暗暗握拳。
若是那位恩人当真有苦衷,那他说什么也要帮忙化解才是!一定要将恩人救出泥潭深沼!
想到此处,不由加快了脚步,走到门前,曲指敲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人回道:「请进。」
推开竹门,一股墨香混杂着竹香扑面而来,江无畔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中开阔,说不出的舒畅。
竹屋甚小,内中布置却是样样齐全,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靠在墙角的那个书架。
占据了整整大半面墙的架子上,堆满了一叠叠书籍,似乎还有些卷轴之类的物品,在这个朴素为主的厢房内,奢华的未免有些过头,更何况体积这么大,想要当作没注意到都不成。
此外,桌椅床铺,皆是就地取材,用竹子制成,主人正站在书桌前,手持狼毫,面前一张白纸铺开,却是一手风骨卓绝的好字。
江无畔先是赞了一声那字,这才转而看此间的主人。
那是个年约二十二、三岁的青年人,其貌不扬,神情却是飞扬跳脱,一双眸子灵动无比,渗着一股少有的清澈。尤其是周身围绕的浓浓书卷气,配上一身儒衫,看起来不像是轻功绝妙的武林高手,倒像个隐居山野、啸风弄月的文人雅士。
好气质!
江无畔一见到这人,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想要结交的冲动。他性子高傲,却是最喜欢高洁之士,这书生如此年轻,就有如此气质,正所谓「腹有才学气自华」,可想而知,品性也相当好了。
这人一定是被蛇蝎夫人要挟,才会落到如此地步……不行,他说什么也要帮上这人一帮!
「在下江无畔,多谢兄台救命之恩。」江无畔拱手施了一礼,虽然说的话俗了点,却是千百年来人们套近乎的第一敲门砖啊。
那书生笑了笑,「举手之劳罢了,只是我这里没什么好药,倒是委屈了江兄多躺了几日。也幸好江兄武功高强,这才没落下病根。」
江无畔真心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若不是兄台,只怕江某这条命那时就保不住了。」
书生有些惊奇的望着他,「我素来听闻,『剑舞』江无畔江大侠性情高傲冷漠……啧,传言害人不浅啊。」
江无畔当然知道江湖传闻传了些什么东西,又听到书生这么说,嘴角不由抽搐了两下。
书生注意到他这个细微动作,笑出声来,「哈哈,倒是我迂腐了,听信传言可是大忌,要不然也不至于认识江兄这么个好朋友了。」
他说的洒脱,江无畔也就在心中松了口气,当下也随着笑道:「能结交兄台这样的朋友,也是江某之幸啊。对了,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书生拍了脑门一下,「真是,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该罚该罚!我呢,姓杜名鳞,木土杜,鳞片的鳞~」
杜鳞……
江无畔在心中念了一遍,便记到心里去了。
二人又聊了片刻,却是相当投契,江无畔虽然是名剑客,腹中墨水却也不少,只是之前结交多是剑客之流的武人,谈的尽是功夫之类的话题,却是很少和人谈论文学方面的事。
不知不觉说了半天,江无畔却是愈发不知道该怎么询问杜鳞和蛇蝎夫人的事,正准备撇下面子问清楚时,肚中却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叫声,当下就闹了个红脸。
杜鳞却不以为意,「啊呀,我都忘记了。江兄几日未曾进食,想是饿的紧了。是我的疏忽,江兄在此处暂待,我去去就来。」说着,就向门外走去,还体贴的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