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聿泽依旧前行,丫鬟急忙道:「驸马,公主还未回府。」
裴聿泽驻足,转身看过来,眉心微蹙:「还未回来?」
「是。」丫鬟见裴聿泽眼中浮现一抹寒意,立即低下头去。
半晌,裴聿泽冷声道:「你下去吧。」
丫鬟踌躇着,道:「驸马,瑞羽殿没有公主的首肯,他人不得入内。」
裴聿泽拧眉:「何时的规矩?」
丫鬟的头更低了:「今早公主出门前。」
这摆明是专门为裴聿泽而设的「规矩」了。
「你下去吧。」裴聿泽再度启唇,语声比之方才更冷了几分,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漠。
丫鬟倒是想再阻拦一下,但一抬头就对上裴聿泽寒浸浸的眼神,吓得她打了个激灵,只能眼睁睁看着裴聿泽穿过正堂,直往寝殿而去。
裴聿泽独坐寝殿,烫伤的右手搁在扶手上,垂眸凝注,回来时,他已经擦过烫伤膏,细细绵绵的灼热疼痛让他瞳孔紧缩,他想到成婚後郁禾也被烫伤过,那时她是不是也是这样疼。
思及此,他缓缓按住了胸口的位置,最近,他常有这种感觉,蚀人心肺。
自小,他便神思清明,觉得情爱一时不过是一场妄执,执着於情爱,难免英雄气短,乱了定性。是以,当皇上提出要给他赐婚时,为了救谷葵生,即便对羲和公主再多不满,他也并没有多抗拒,反正成婚一事势在必行,娶谁都一样,做不到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也无妨,若是羲和公主太过骄纵难忍,走到不得已的地步,他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和离他也曾经考虑过。
可,事实难料,并非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自认定性十足,也才知「坐怀不乱」不过是「因人而异」。
他也决计没有想到,当郁禾提出和离时,那个「好」字,才出口已是後悔莫及,他也没有想到,如今,会坐在郁禾的寝殿等她,一等,就是暮色沉沉。
期间有丫鬟进来奉茶,有一队丫鬟进来掌灯,皆是来去匆匆,谁也不愿也不敢在殿内逗留,就连埋首进来问裴聿泽要不要传膳的丫鬟,也是强撑着镇定,一得到裴聿泽拒绝的答案,人立刻就走出来房间。
她们之所以如此,只因裴聿泽的脸色已经从原本的平静逐渐变得阴沉,在烛火的照明下,晦暗不明。
眼看着一个朗朗昭昭的男子沉下脸来,直要将周遭都冻结成冰,实在是一件很恐惧的事,让人退避三舍。
这一切的源头,便是她们的公主,还未归家。
裴聿泽几乎冲动,他从来都是运筹帷幄,从未有过的冲动,要去把郁禾揪回来,当众与小阁老发生冲突,赔上裴家的声誉。
寻思再三,他忍住了。可才过了一刻钟,他复又站起,疾走而行。
「公主,公主回来了!」园子里丫鬟们呼之欲出的轻快太过明显了。
郁禾先是莫名,而後美滋滋想着,真是一群忠心可爱的丫鬟,她才白日不在府中,她们见到她就如此感动,不由心情大好:「将我今日所得尽数赏给她们!」
那群丫鬟本该惦记着要告诉公主,驸马正在房中,但一见青鸟彩鸾捧过来的一手的珍珠宝石,「忠心」的丫鬟们顿时将提醒抛诸脑後,团团围了上来,围着青鸟彩鸾挑选。
彩鸾还不忘得意道:「这可是今日公主射箭得来的战利品哦!」
「不奇怪,不奇怪,咱们公主本就箭术高超!」
彩鸾故作神秘摇摇手指:「哦,今日公主的箭法凌厉,当真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英姿飒飒!」
有人天真地问:「公主这是着了火吗?」
这一问,细心的丫鬟顿时僵住了笑脸:「呀!忘了!」
「忘了什麽?」青鸟问。
「驸马,驸马还在房里。」
喧嚣的院子,顿时安静下来,彩鸾拔步就要冲进去,被青鸟拉住,镇定朝众人道:「你们都退下吧,这里有我和彩鸾伺候着。」
她们自然听命,一刻不耽误地退了。
进到屋里的郁禾正准备喝盏茶润润喉,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沉沉响起。
「公主心情倒是不错。」
讽刺的意味太过浓重,郁禾惊诧之馀难免被刺了一下,不高兴地皱了下眉,寻声望去,就见裴聿泽清冷雅正,坐在偏殿中,目及之处,是他乌沉寒霜的眼眸。
郁禾被他的冰冷还是咯噔了一下,昂然道:「你管不着。」
裴聿泽冷凝的脸,眉头微微耸动,站起身朝她走来,修长而魁伟,气势逐渐迫近。
郁禾张皇,却不许自己怯懦,在她的地盘,她怕什麽,不由停止了背脊,迎上他。
可今晚的裴聿泽太不一样了,从前纵使他是恼怒的,也总似有一堵无形的冰墙,让他不近人情,让人望而生畏,可此时的他,隐着咄咄逼人之态,连那张太过精致俊逸的脸,都带着侵略性,在他快要走到郁禾跟前时,郁禾几乎招架不住。
好像,他不再是那个沉稳内敛的守礼君子,而是一个掠夺者。
郁禾张皇撇过脸去,硬着声音道:「驸马如此无礼,未得本宫准许,怎可擅自入内,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她先是用强硬的口吻,再准备用「算了」的口吻,让他退下。
谁知裴聿泽嗓音微凉:「太宗特许,裴氏殊荣,可殿前免跪,君王之下,皆可免礼。」
郁禾皱眉,瞪向他,当年裴氏先祖帮着太宗打天下,几度生死,立下一等军功,被赐殊荣,但只有裴氏主君和继承人才享有此殊荣,偏裴聿泽就是那该死的继承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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