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白鱼吞咽口水,呢喃道:“我伤没好全,太激烈的话……会裂开。”
霍惊堂眼神顿时诡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道:“我其实只是想让小郎瞧瞧我也有几分附庸风雅的酸儒书生样,没想到小郎会对我起色心。”
他张开双手,把衣襟扯开些,能瞧见美妙的腹肌:“我轻些。”
赵白鱼应该呵斥他不正经的,但是脱口而出:“能行吗?”
霍惊堂:“相信我的臂力。”
阔别一年没肌肤相亲的夫夫俩对视一眼,一个直起上半身,一个腿微软地走过去,配合还挺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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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还是裂开了,到底是情不自禁了些,二人在房间里低着头接受徐神医劈头盖脸地批评,并诚恳反省。
“不是我说小郡王您平时也挺冷静的,那前二十几年真跟尊菩萨一样清心寡欲,我以为您对凡人间这些情啊爱啊没甚兴趣,这才放心你们独处,想着您肯定是个有分寸的。当然我也明白你们成亲不到两年,分别时间便有一年,干柴烈火实属寻常,男欢女爱……男欢男爱也一样,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但你们理智点!克制点啊!”
赵白鱼低头:“我也有错。”
“不然呢?小赵大人觉得我那话是把您排除在外了吗?小郡王那狗脾气满西北谁不知道呢?谁知道他狗脾气究竟什么时候变个样!可您不一样,您是光风霁月的君子,天上下来的菩萨,不跟您熟悉的都以为您喝露水填饱肚子,谁知道能贪欢纵欲至此!”
古往今来的至理名言就是别得罪医生,就算他平时表现得多老实、多诚恳、多敬畏甚至是多么感激他这个红娘兼妻子救命恩人,碰到不尊医嘱的情况就能逮谁喷谁。
他说的那些话嘲讽能力满级。
赵白鱼羞愧地低头,露出脖颈上的痕迹。
霍惊堂瞥见了,得意地抖了抖脚。
徐神医瞥见了他抖脚的动作,身上冷气骤增。
没法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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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府里好吃好喝养个几天,转眼就到中秋佳节。
赏灯拜月团圆饭便是中秋例行活动,黄昏时准备美味佳肴饱餐一顿便到暮色降临,而集市骈阗,通宵达旦。
陈师道于府内最大的酒楼里订下位置准备今晚赏月,邀请霍惊堂和赵白鱼一块儿去,二人都答应了。
但在赴约前,霍惊堂带赵白鱼先去趟洪福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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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福寺万佛殿。
万盏明灯铺天盖地仿佛贯通天地,微亮的烛光形成燎原火海,壮观且盛大,尤其震撼人心,不远处恰时响起黄钟之音,仿佛亘古而来,心里深处油然而生出苍凉和壮阔,神秘和寂寥,还有人世当真有神佛的浩瀚之感。
赵白鱼轻声问:“这是万众供灯法会?”
霍惊堂:“知道这万佛殿里里外外三万盏供灯是为谁祈福吗?”
赵白鱼隐约有答案破土而出。
霍惊堂拉着他,就近挑一排的祈福供灯,指着灯身的贴纸说:“诸佛正法,愿青天赵白鱼无灾无痛。”指过下一排,“千求千应,化解赵白鱼此世诸事不顺。”,来到下一排,“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愿青天赵白鱼消灾难、度因果,无不满意,心想事成。”
赵白鱼心内震惊:“这里的灯……都是为我而求?”
他记得昏迷时隐约听到了,只是以为夸大便没当真,却比他想象中更为宏大诚挚。
“不止洪福寺,宝华寺也有,两江、淮南,曾受你恩惠,或感念你为百姓求公道的仗义执言,不止三万盏,十万盏,百万盏……天下黎民百姓都记得你,这里头还有陈师道的一盏、砚冰他们的一盏,有杜工先的一盏、范文明的一盏,还有远在淮南的贺光友和远在山东的陈芳戎都托人千里迢迢在这洪福寺替你求一盏祈福灯。”
“你救过的梳头娘子、李意如,你平反过的冤案如邓汶安、黄青裳、匡扶危、杨氏……无人不记得你,无人不为你牵肠挂肚。”
霍惊堂从他身后拥住赵白鱼:“如果有一天我留不住你了,你就看在天下黎民百姓的份上,再多留些时日吧。”
求死的赵白鱼吓得霍惊堂仍然没有自信,纵然赵白鱼醒来后表现出无时无刻地需要他,纵然他说他是为霍惊堂才回来的,霍惊堂还是会怕。
赵白鱼垂眸握住霍惊堂的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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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福寺逗留些许时间,二人紧赶慢赶,抵达酒楼时还是到了辰时五刻,此时月上中天,丝篁鼎沸,楼下市集人头攒动,河道上数万华灯装饰,场面震撼人心。
酒楼里,除了陈师道还有杜工先、康王夫夫、户部副使、工部侍郎、高同知……朝官来了一大半,俱是穿着常服,或躺或坐或斜倚,见着赵白鱼便都纷纷招手示好。
二人步入其间,寒暄片刻,便都借月作诗,或行酒令,玩得不亦乐乎。
赵白鱼身旁是高同知,他举起酒杯对赵白鱼说:“老夫敬小赵大人,为公理而言。”
赵白鱼微讶,拿起酒杯也想回敬,被高同知的手按下去,对方又敬了第二杯。
“老夫再敬小赵大人,为民立命。”
倒了第三杯,高同知举起来,直勾勾望着赵白鱼说道:“老夫三敬小赵大人,却要道声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