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血了,别乱动。”应蔚闻抓着他手腕,按在床单上。
贺宇航会在乎那点血,他现在恨不得把针头拔出来呲这个口无遮拦的神经病脸上。
两人僵持片刻,应蔚闻突然转变语调,“怎么会想到岳锦白的,我跟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他在贺宇航手腕上轻按了按,直到因为姿势平稳血重新流回去。
贺宇航觉得自己也是真的贱,应蔚闻突然这么跟他说话他又不习惯了,手腕上那点挥之不去的温度几乎烧着他,他动了动,应蔚闻顺势放开,重新靠回了椅背。
贺宇航把手收进被子里。
他并没有要听解释,联系不联系的,问起也不是为了想知道他们还有没有联系。
贺宇航固执地看向窗外,直到过了很久,那股不适感在两人之间静置消散得差不多了,他才又开口:“想到他是因为你以前说我跟他很像,说想看我跟他一样在你面前低三下四。”
他指腹搓着那枚小小的拨片,“这么多年,我想知道你如愿了吗。”
问归问,料定了应蔚闻不会回答,这人就连分手原因都懒得说,又怎么会在这种无聊问题上浪费时间。
果然,他听到身后手机被收起的声音,半晌,应蔚闻问他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想吃炸鸡。”贺宇航说。
“合适吗?”
“那你还问。”
应蔚闻下楼了,贺宇航躺了会,先是给李雪发消息,问他应蔚闻还在津市吗。
李雪回说应总临时有急事回去了,有什么需要的她可以帮忙转达。
临时有急事?不会就是他的事吧,应蔚闻真的为了他一个电话大半夜千山万水地赶回来了?
贺宇航想到他回来后的种种,不排除有急于看他笑话及二次趁人之危的嫌疑。
这不就趁上了么,还这么殷勤,又是送来医院安排单人病房,又是端水端饭照顾的。
他再回杨启帆电话,“那个……我去朋友家了,晚上不在,你别过来了。”
“哪个朋友?”杨启帆问。
贺宇航就没什么朋友,他撒谎说是去关博家了。
“你觉得我没问过他。”杨启帆说:“下午应蔚闻给你打电话,他接的,你现在跟应蔚闻在一起?你还要去他家里过夜?”
“没有。”这可真是……误会大了,贺宇航听出来杨启帆不高兴了,“没跟他在一起,我这不是怕麻烦你吗,你有你的事要忙,总不能成天围着我转。”
“不麻烦,地址给我,我现在过去接你,医院还是他家?”
“医院。”有这段关系就够丢人了,要还不清不楚的,贺宇航自己都瞧不上自己,“你别这样说话,我跟他现在就是工作上的同事关系,他肯定也是因为有事才打我电话的。”
说话间应蔚闻走了进来,贺宇航匆匆说了句什么把电话挂了。
沙发旁有个小茶几,贺宇航不想坐床上吃,推着输液架下来了,应蔚闻买的都是口味相对偏淡的菜,掀开盒盖一水儿的绿油油,清炒菠菜,白灼菜心,加了肉片的上汤娃娃菜,健康的一……
“你有定期检查过肠胃吗?”应蔚闻坐下来和他一起,“一纪给你定的体检标准应该不低吧。”
“嗯。”贺宇航饿了,看什么都挺有胃口,冲这应蔚闻都不该问他,“好得很。”
“那多吃点。”应蔚闻给他夹了片肉。
贺宇航也不矫情,给到碗里就吃,填过五分饱,他目光不自觉地开始往应蔚闻手上瞟,“你一直都是右手拿筷吗?”
“嗯?”
贺宇航没跟应蔚闻吃过几次饭,有点记不得了,这之前他也没特意观察过,“写字拿拍什么的都是用的右手?”
应蔚闻停下夹菜的动作,看了眼,“有什么不对吗。”
“那你打人呢,扇人巴掌什么的,也是习惯用右手?”
“我没扇过人巴掌。”应蔚闻说:“说不好真到这一步了会先出哪只手。”
贺宇航那天醒过来是右边脸上有巴掌印,除了应蔚闻他想不到还有谁会来扇他,但应蔚闻这样说,看着也确实不像会动手打人的人。
区区几句话就能把人噎死,语言的魅力远比暴力要大,有这一技傍身,谁还费那力气。
“问这做什么,怀疑我打过你?”
“没,随便问问。”贺宇航闭嘴了。
吃完饭他有些困,上床又睡了一觉,应蔚闻没有要走的意思,估计是想等他挂完,没一会了,贺宇航想,他迷迷糊糊,几次感觉到应蔚闻的手贴在他额头上,试他有没有再烧起来。
何必呢,贺宇航想,他现在要脸没脸,要身材没身材,应蔚闻何苦想不通非要睡他,这么多年没睡腻吗,以他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没有,就是岳锦白这种,勾一勾也是手到擒来。
不对,反过来了,是连自己这种都能搞定,还有什么是他拿不下的。
征服有瘾,贺宇航给他在言语巨人的标签上,增添了新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