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梵收敛了笑,几秒后,说:“这部电影,我原本就准备采用新人演员。”
“即使不是你,也是和你年纪相仿的其她人。对比下,你符合角色,又拥有足够的剧组经验和纪律性。有这样合适的演员,我为什么要去找别人?”
向梵说得这样直白,仿佛江落月是权衡之下最好的选择,即使江落月心中还有困惑,却也没再问询。
俞青到了后,查阅完合同,双方正式签约。
见江落月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颜,向梵莞尔:“现在不生气了?”
俞青还处在状态外,抱着合同飘飘欲仙:“生气?落月生什么气?来谢谢向导。”
俞青从没想过,江落月只是参加几期综艺节目,居然能被向梵邀请参演新电影,还是一番女主。
这种梦,换几个月前的俞青想都不敢想,偏偏它就成了现实,发生在她眼前。
除去震惊和感谢,俞青说不出更多话,频繁道谢:“向导慧眼识人,落月不会让你失望的。”
或许是在节目拍摄时,众人对自己都太过平易近人,以至于江落月对她们一直没什么距离感。直到此时,见到俞青这样激动,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的确抱上了大腿。
她努力调动情绪,却发现向梵朝她促狭一笑。道谢的话堵在唇后,江落月哑然失笑。
送俞青离开时,向梵还在一本正经:“我相信这部戏有落月的加入,一定会取得比预期更好的成绩。”
“一定!一定!”
俞青走远了,二人在电梯前四目相对,江落月看向梵按下楼层:“你不走吗?”
向梵无辜道:“刚用完我,就要赶我走了吗?”
江落月哽了一瞬,越发正经不起来了,她问:“剧组经验我懂,纪律性是什么意思?”
“服从调配,能理解导演的想法。”向梵道。
江落月沉吟,故意呛她:“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在节目上没骂过我,想让我去你的剧组,当众骂我骂到过瘾。”
向梵一时无言,睨她一眼,看江落月脸上不自觉流露出得意的笑,回击的话滚过舌尖,吐出的却只有一声轻叹,与无奈地笑:“我在你眼里这么凶?”
但江落月说是就是吧,她开心就好。
*
二人其乐融融时,江家。
江怜言攥紧手机,又看到了一条将矛头直指自己的博文,心中懊恼又愤恨。
在江兰蕙出场时,江怜言已经联系好了公关与水军,只等对方闹完事,便立即引导风向,让所有人先入为主,以为是江落月亏欠父母。
谁能想到,在她眼前伶牙俐齿的江兰蕙,到了江落月眼前,却成了个一声不吭的废物,被站在原地反击,脸都丢尽了。
直播中断后,舆论立即一边倒向江落月,指责她的父母。即使江怜言及时让公关停手,却还是有人发现了那些一股脑直指江落月问题的水军,怀疑背后是有人要陷害江落月。
几小时前,云越娱乐已经对此发声,称已经对这件事展开调查,一定会追责到底。
江怜言可以用钱封江兰蕙的口,但公关公司与她却只是合作关系,大难临头各自飞,但凡被质问,绝对会出卖自己。
尽管江怜言不认为,在江家的保护下,云越能找自己什么麻烦,可她还是为此感到愤怒与不甘,心中也越来越憎恨将江兰蕙带到自己眼前的周若年。
她真是疯了,才会相信对方的鬼话。
想起周若年信誓旦旦的模样,再想到江兰蕙狮子大开口的金额,江怜言深吸口气,猛地起身。
粉色的舞服紧贴腰身,勾勒出曲线,随着江怜言做出一个舞蹈动作,轻轻律动。
看着全身镜内自己的身影,江怜言想到的,却是几年前的一场聚会上。自己意外偷听到旁人的对话,她们说着自己与母亲景岚长相并不相似,调笑地怀疑她们的血缘关系。
这件事在江怜言心中留下极大的心理阴影,她偷偷向江逾哭诉抱怨,怀疑自己并不是母亲的孩子。
那是第一次,她看见江逾脸上流露出那些错愕的神情。
也是第一次,江怜言知道,自己并不是母亲的亲生孩子。
她是因为母亲的孩子走丢,才会来到江家,才会成为江怜言。
这件事一度击溃了江怜言,让她逃去国外的同时,用尽一切方式,把那些人报复到彻底失去在她眼前嚼舌根的机会。
尽管姐姐不断向她保证,江家只会有两个女儿,江怜言却还是将这件事视作逆鳞,对任何与景岚长相相似的人都抱有浓重敌意,恐惧对方抢走自己如今拥有的一切——
江落月,就是如此。
直至如今,江怜言都还没有忘记,自己第一次听见江落月这个名字,与看见对方照片时的心情。
惊讶、沉默、愤恨。
就好像,相较起她,江落月更像是景岚真正的女儿。
那一刻,江怜言无比庆幸,景岚不在自己的身边。只是想到景岚因为二者的相似,沉默,又或是向她感叹时,她便油然而生一种让江落月消失的疯狂感。
镜中的舞者仍在律动,竭力地旋转。可因为这些日子的懈怠,她的动作变得生涩,仿佛再努力,也回不到从前。
直到某次失误,江怜言重重摔在地毯上,她咬牙切齿,终于在疼痛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这些日子,她有些太在意江落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