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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拓跋琼躺在锦被中，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乐时岳回答的那句尊夫人“她是个女将军”在耳边挥之不去，像一根细针，一下下刺着她的心。

她猛地坐起身，披上外衣走到铜镜前。

镜中的少女眉眼如画，却再也不是那个策马扬鞭的沈佳茵。

她抬手抚过颈间的红痣，那是拓跋琼与生俱来的印记，也是她借尸还魂重生的证明。

昏暗的房间内，女孩轻叹一声，指尖在妆台上划过，最后停在一个装着金错刀的锦盒上。

夜深人静，拓跋琼悄悄来到后花园的空地。

月光如水，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拓跋琼抽出金错刀，刀锋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这具身体虽然娇弱，但只要动作到位，一招一式间依稀可见当年风采。

恢??复从前再去复仇只是时间问题。

刀锋劈开夜风，却劈不开她心中的郁结。

乐时岳在宴会上故作深情的模样不断在眼前闪现，越练越觉得胸口发闷，最后干脆收了刀，漫无目的地在花园里游荡。

莲香浮动，她不知不觉走到池水边。

大虞天热，没有寒霜，池水也不会结冰。

旁边传来踉跄的脚步声。

沙哑的男声带着醉意：“佳茵？”

熟悉的语调让拓跋琼浑身一僵，所有血液都挤在了一处。

乐时岳倚在廊柱上，玄色官服凌乱不堪，手中还攥着个酒壶。

拓跋琼想，乐时岳大概是喝醉走错路，却没想到两人会直接碰上。

可他居然认出来了？

男人眯着眼看向她的方向，月光下那张俊美的面容染着醉意，却掩不住眼底的痛楚。

“你又来了……”他摇摇晃晃的向前，想要看个真切：“每次我喝醉，你都会来……”

拓跋琼印象里乐时岳的酒品很好，从未见过他发这种酒疯。

她下意识后退，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乐时岳的掌心滚烫，带着酒气的气息扑面而来：“对不起，佳茵……对不起……”

她想要挣脱，却听见他哽咽的声音：“那天……那天我若知道是见你的最后一面，绝不会置气由着你上战场。”

乐时岳是把她当成了幻觉。

男人醉酒后还会在意她？

拓跋琼的心脏一痛，细细麻麻的酸涩涌了上来。

原来乐时岳也会后悔？

月光下，她看见他眼角有泪光闪动。

这个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首辅大人，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

他松开她的手，又在自言自语：“我知道你恨我……可那日我收到你的死讯，才醒悟……”

话未说完，他忽然跪倒在地，酒壶摔碎在青石板上。

拓跋琼站在原地，看着这个曾经让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像个破碎的玩偶。

他说：“佳茵，我喜欢你。”

拓跋琼的裙摆退开。

喜欢？乐时岳在说什么笑话？

少女想要大笑，可只有无声的喘息。

拓跋琼摸到放在腰间的金错刀，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

是天牢里她亲手捅死的沈陆英，是柳雪竹仗着乐时岳的趾高气昂，还有那天冰河上的一箭之仇……

她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乐时岳慢慢醉倒在地上。

而少女手中的刀锋出鞘，已经划破自己的衣袍。

这是她报仇的最好机会。

拓跋琼面对着自己年少的憧憬，没有犹豫，径直捅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