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锦屏尴尬地不行,恨不能直接上?去捂住邴温故的嘴,不让他继续胡说八道,脚趾头都要?把南家的地抠出一个大洞了。
苗氏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哪里能听不懂这些话。
这哪里是邴家夫妻生气?,分明是邴温故自个心疼,赶紧推了推自家小哥儿,使了一个眼色,“你?快跟大郎回?去吧,家里有你?兄弟他们呢,用不到你?干活。”
南锦屏这才跟邴温故离去。
王氏和村人听了一耳朵八卦,“苗氏,邴家当真不让你?家小哥儿干活呀?这不干活的小哥儿娶回?去干什么?吃干饭吗?”
苗氏就道:“那是大郎心疼我家锦哥儿。”
王氏想?到自己成亲后当牛做马伺候一大家子,她还是个小娘子呢,可?比一个不好生养的小哥儿值钱多了。凭什么一个双儿能过的那么惬意,她一个小娘子却要?当牛做马,心里就跟被毒蛇的毒液腐蚀了一样?的难受。
“呦,邴家大郎是挺心疼你?家小哥儿的,连你?这个当娘的说两句都不成。”王氏坏心眼的挑唆道:“心疼你?家小哥儿有什么用,这还还是没把你?这个岳母当回?事!”
苗氏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故意气?王氏道:“尊不尊重?的无所谓,你?家几个女婿倒是尊重?你?,可?是年礼也?不见一斤肉。我这儿婿再不尊重?我,可?是羊肉猪肉布料的不停送,连能一代?代?祖传的方子都送给我了。我这人势力眼啊,不在乎那些虚的,尊不尊重?我都无所谓,给我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就行。”
扎心了,谁不是这么想?的。
要?是她的那些女婿像邴大郎这样?,她倒过来给他骂都行。
苗氏把看热闹的人都赶走后,南大郎对苗氏道:“阿娘,锦哥儿在邴家真的啥都不用干呀?”
苗氏眼神复杂地看了南大郎一眼,“你?看锦哥儿哪天?不是吃了早饭就跑回?来了,到了午饭时间又跑回?邴家吃个饭,然后就又回?来了。就这一天?天?的在咱家待着,只有吃饭的时候跑回?去,能干啥活,有那个时间吗?”
顾氏发出灵魂质问,“那梁氏、周氏和邴大娘就不气?吗?”
苗氏叹气?,“你?觉得把方子给咱家,和锦哥儿不干活哪个事更大?”
“方子。”顾氏想?也?不想?立刻就道。
“那不就是了,方子邴大郎都给咱家了,邴家不也?没咋地,更何况是锦哥儿不干活这点子小事。”苗氏恍惚道:“从前锦哥儿就跟我说过,邴家的活他一点不干,亵衣亵裤都是邴大郎在洗,我都没当回?事,现在看来,锦哥儿说的都是真的。”
这下南家所有人都傻眼了,万万没想?到自己小哥儿嫁到邴家竟然过的是这样?的神仙日子。当初还以为自己小哥儿嫁过去是吃苦的,现在看这分明是进了福窝。
南大郎嘎巴两下嘴,最后道:“阿娘,不是我说你?,既然你?都知道邴大郎把锦哥儿当成心尖宝,你?还当着他面骂锦哥儿,这不是上?赶着惹他生气?嘛。”
苗氏同样?委屈道:“我知道他宠锦哥儿,没想?到他宠成这样?,说两句也?不行。”
顾氏道:“听你?说就知道邴大郎就差把锦哥儿当祖宗供上?了,你?骂人家祖宗,人家邴大郎还能忍。”
苗氏怒道:“你?胡咧咧啥,什么祖宗不祖宗的,就会胡咧咧。”
南父对老?妻道:“以后你?在锦哥儿跟前这脾气?可?得改改,儿婿不愿意听,你?就别再当着儿婿的面骂锦哥儿。有啥事,背着儿婿私底下说,但?那得注意态度,绝对不能急,有话好好讲。”
“知道了。”只这一次,苗氏就记住教训了。
邴温故和南锦屏回?到屋里,南锦屏道:“温故,阿娘也?是为我们好,你?不应该对阿娘那个态度。”
邴温故对于南锦屏的指责并没有生气?,反而一把将人抱住,仿佛怕南锦屏生气?似的,哄着道:“你?阿娘知道咱家有千两银吗?”
南锦屏摇头,“不知道,我怎么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他们。”
“那就是了,不知道别人家到底怎么个情况,就不应该随便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
南锦屏气?道:“你?这就是歪理邪说。”
邴温故连声哄着,“好了,是我歪理邪说。可?是我给出去的方子是真金白银吧。夫郎,我之所以会把这个方子给南家,就是因为你?在乎你?娘家,我想?要?你?开心,才把方子给他们。不图别的,只图他们对你?再好一些,更好一些,换你?开心。我给了方子,不是为了让他们骂你?的。”
提到方子,南锦屏就什么气都没了。
不管怎样?,邴温故是真的对他好,那种一心一意单纯的好,可?能已?经比他父母对他好的那颗心还要?单纯。
毕竟南家夫妻还有其他孩子要?顾忌,邴温故却只有一个他,其他人都要?排在他后面。
邴温故对邴家人更多的是责任,对他的才是爱。
邴温故从来不跟他发脾气?,甚至一句重?话都没有,自然更看不得别人对他大呼小叫,哪怕那个人是他的父母也不行。
南锦屏这么一想?,就理解邴温故的想?法了,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大不了他跟阿娘说一声,以后有什么话私下里跟他说,不要?叫邴温故听见。
到了年三十这天?,邴家异常热闹。如今邴家人有钱了,村里的小孩儿早早就来到邴家门?口。要?不是邴家现在建成高门?大院,这些小孩子可?能已?经一拥而进了。
从前邴家穷,村里小孩子都绕着走,从未拜过年,这是第一次,可?把梁氏高兴坏了。
梁氏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咧着嘴笑,“锦哥儿,你?跟大郎新?婚,今个你?去接待那些小孩子,图个吉利,你?二人也?好早生贵子。”
南锦屏的耳朵悄然红了,随后想?到自己黯淡的孕痣,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孕育一个他和邴温故的血脉。
按理来讲,正因如此,南锦屏图吉利,才更应该接触孩子,村里有说法,孩子可?以带子。
但?是南锦屏私心里不愿意去,因为村中的这些孩子,都曾经在南锦屏没成亲那会儿明里暗里嘲笑过他,最过分的还朝他吐过口水,投过石子。
现在却让南锦屏给这些欺负过他的孩子们发红包发糖块,南锦屏不满意,又不敢拒绝梁氏,磨磨蹭蹭地往外走。
时刻关注南锦屏的邴温故立刻就注意到了自家小夫郎不愿意的神色,他稍微想?一下就猜到了全?部。
邴温故可?不是什么不知道人间疾苦的大少爷,相反少年便能当上?将军,他是从最底层一点一点爬上?来的,见识过这个世界上?最丑陋的阴暗和最污秽的人心。这样?的人注定早就练出一副冷硬心肠,有仇必报是他的人生信条,万万不可?能委屈自己成全?‘仇人’,即便这个‘仇人’只是一些不懂事的孩子也?不可?能。
邴温故这一辈子唯一的心软可?能就只有南锦屏了。
“夫郎,不用去。”邴温故出言叫住正往外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