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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第2页）

裴翼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摸了摸小孩的後脑勺，柔声问：“哥哥凶你害怕了？”

小孩抱他抱得更紧。

裴翼蹲下身，抱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孩：“小偁告诉哥哥，为什麽要大叫？是不是不想回家？”

“不想，回家……”小孩抽抽噎噎道。

“小偁还没玩够是吗？”

“没，没有……”

“但是旅行是会结束的，小偁。”裴翼擡手给小孩擦眼泪，“每一次旅行，最後都要回家的。”

“不要……不要！”

“回家之後，下一次才可以再出来旅行啊。”

宁若承不知道什麽时候回来了。他拿出纸巾轻轻给小孩擦掉眼泪鼻涕：“我们跟小偁玩一个小游戏好不好？”

小孩仰着头看他，眨巴眼睛。

“小偁不哭了，洗完澡，哥哥就带小偁出门看一个东西。”宁若承神秘兮兮地说。

裴翼瞪他一眼——大闹一通该罚，还想出门——却被宁若承用眼神制止。

“好不好，小偁？”宁若承问。

“好。”

小孩乖乖脱掉裤子，进淋浴房洗澡，裴翼倚着洗手台，长长舒了口气：“老天。”

宁若承笑了起来。

“血压都上来了，真的。”裴翼叹了口气，“真能喊啊。”

宁若承捏了捏他的後颈，又抚摩着他的後背。

裴翼抓住他的手：“话说，你要带他去看什麽？”

“保密。”宁若承笑笑，纠正他，“是‘我们’带他去看。”

裴翼帮着袁禹偁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宁若承就拿着一条手绢走了进来：“来吧，小偁，遮住眼睛。在到目的地之前，不可以偷看哦。”

蒙上小孩的眼睛，宁若承熟练地抱起他：“我们出发！裴翼哥哥跟上！”

裴翼欲言又止，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

穿过走廊，走进电梯。顶灯在金属四壁折射出冷白弧光，裴翼盯着不断攀升的楼层。数字定格在“12”——顶层到了。

走廊尽头，消防通道的门轴发出锈蚀的呻吟，黑暗如同实体倾泻而出。

看不见开关，裴翼摸黑拾级而上，宁若承抱着小孩紧随其後。

又一道木门被打开，天台的风卷着晒透的水泥气息扑面而来。远处，高架桥的光流蜿蜒至天际，化作银河遗落人间的投影。

宁若承半跪着把小孩放到地上，温柔地解开手绢：“睁眼吧，小偁。擡头——”

“是星星呀！”小孩笑了起来。

星空沉默而亘古。来自星星的孩子高举着双手，笑着，兀自转着圈，仿佛在拥抱整个星空。而两个大人退到了一边。

裴翼注视着孩子张开双臂旋转的虚影，忽然感觉肩头一沉。宁若承的下颌硌在他锁骨位置，温热的吐息缠绕着十二楼的夜风。

“我想吻你。”宁若承说。

裴翼揪住对方衣领的动作比多此一举的语言更为迅速。唇齿相碰，馀光里，某颗流浪的星辰划过天际，坠入地平线。

“刚才那是不是……”宁若承用拇指抹过他下唇的湿痕。

“我许过愿了。”裴翼偏头咬住那截作乱的指尖，笑了起来。

今夜所有的星光都该被私藏，就像此刻宁若承眼底摇晃的星辉，注定要落进他馀生的每个黑夜。

我爱你。

对着星辰起誓，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