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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第2页）

但是大学里谈过的几段恋爱都过于短暂，分开的理由也无一不是对方提出“我们不合适”，以至于宁若承开始疑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是分开之後随之而来的就是互删联系方式，宁若承不可能真的厚着脸皮去问。

直到他和齐昭文吵了一架——他斯斯文文的恋人指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地说“宁若承，你是个冷血动物。”

结局自然是以分手告终。宁若承始终清晰地记得齐昭文在他长久的沉默中摔门而去，宿舍门撞在墙上发出“嘭”的巨响，又被墙弹了回来。力气好像被抽干了，宁若承觉得自己和那扇老旧的木门融为了一体——

“嘭”。

***

“砰！”

是玻璃花瓶四分五裂的声音。

“我的某一部分被定格在了七岁那年，从未长大。

“我爸是宁卓，我妈是唐韵，你知道的。他们因为一部很商业化的爱情片相识，票房中规中矩，但是导演和女主角擦出了火花——我就是那个因戏生情的産物。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麽会结婚，可能因为我妈怀孕了，也可能我爸需要一块挡箭牌——他是双性恋。

“小时候他俩都忙，但是我爸挺喜欢带我去片场。我还记得，有一年暑假跟我爸待在山村里，白天我坐在村口看老奶奶编竹篓竹篾，傍晚收工了，就跟着剧组一起到村民家里吃饭。有一回道具用的人力车塌了，把主演摔了个四脚朝天，片场一团乱，我就凑一边看热闹……

“印象里我爸特好玩一个人，爱玩丶会玩丶有很多朋友，而且他不把我当小孩儿，出门总带着我；我妈也一直很温柔脾气很好的样子，她私下里不喜欢什麽名牌首饰，只喜欢养花，盆栽摆满了整个阳台。

“所以我一直不明白，他们最後为什麽会变成那样。我——”宁若承急速喘息着，“我被推倒在地上，然後眼睁睁看着我妈拿起花瓶，砸在我爸肩上。全是玻璃碎片，全是血……”

那只玻璃花瓶里原本装着一束血红的玫瑰，是父亲带回家送给母亲的。即使母亲精心护理，几天下来，玫瑰也逃不过残败的命运。

父亲侧躺在一地玻璃碎片中间，捂着肩膀呻吟，殷红的血染红了浅色衬衣，又顺着指缝滴落到地上，混入滋养玫瑰的净水，变得浅淡。

小小的宁若承跪坐在墙角，腿边是两片小小的碎玻璃。他想要站起来逃走，但似乎被眼前景象抽干了力气，根本动弹不得。

“全是血……”

裴翼被那双空洞的眼瞳吓到：“别说了，宁若承，别说了！”

“我爸出轨了，和他的摄影助理，男的。”

宁若承抱住了他，很紧很紧：“对不起。”

裴翼不明白他在道什麽歉，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因为他那麽执着讨一个答案。

有没有答案不知道——那不再重要——他失手撕破了一段鲜血淋漓的过往，却没有本事缝上。

颈间传来宁若承哧哧的笑，气息震动弄得皮肤很痒。

裴翼吓一跳，以为宁若承疯了，这样的故事到底哪里好笑，却听他说：“我们确认个关系怎麽能搞成这样。”

于是裴翼像被戳到了笑穴，跟他搂在一起笑作一团，笑着笑着就吻到了一起。

後背磕到了矮桌，肉体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空掉的啤酒罐摇摇晃晃，最终体力不支滚落到地毯上，滴出一两滴残馀的酒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