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灵籁无片刻犹豫:“好的,大人。”
杳擡手一扬,无数纯白的雪花悠悠撒在冰洞内,不一会儿就淹没了白扶灵的衣衫,他遗憾地耸耸肩:“可惜啊,本想让你做我的第十八任新娘呢,不过美色误人,我竟有些舍不得你,那便以这落雪为土,为你修建一处墓穴吧。”
白扶灵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一股邪戾之气在他胸膛里激荡奔闯,那附着于他血管中的雪蜉蝣像是被那戾气冲撞到,竟又隐隐蠕动起来。
秋灵籁步步逼近,扼住白扶灵脖颈的那只手似是在发力,此刻青筋暴起,杳满意地注视着眼前一幕,在对上白扶灵那双戚戚而情深的眸子时,他忽然捂住心口,癫狂地笑着:“十六,快点杀死他,我快要等不及了。”
好美,他真的好美,他就应该被冻结在将死的这一刻!
哪怕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可眸中那零零散散的情意,配上他那副黯然神伤的精致面容,简直美丽得令人心碎。
杳眉心与眼尾的朱砂痣仿佛在随主人的心性变换色调,此刻竟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叮铃——叮铃——”
冰洞内不知何时飘来一阵风,送来轻微的银铃声,杳怔愣地看着插入自己腹部的刀,疑惑地擡头:“十六?”
“别随便给人起名,我叫秋灵籁,不叫什麽十六。怪恶心的,”秋灵籁脚尖轻点,飞身至白扶灵身旁,心疼地拂开後者额角的碎发:“先生,方才弄疼你没?”
白扶灵未言,只是摇摇头,因失血过多,他的脸孔此刻是如薄瓷般的凝白色,看上去非常虚弱。
杳的脸上露出几分嘲讽,面无表情地握住刀柄将其拔了出来:“没想到小十六竟如此擅长僞装,不过我更好奇你是如何突破我专为你设下的那场梦境的。”
梦境是依他心底的所欲所求而産生,可随时变换,且不会轻易被察觉出。
那小十六又是如何清醒过来的呢?
靠心智坚定?
绝对不可能,有梦便有欲有求,他都入了梦,又怎会无欲无求?
秋灵籁见刀尖上为沾染上丝毫血迹,将白扶灵护在身後,开始与杳假意拉扯:“自然是有我的法子。”
他垂下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汹涌的杀意。
方才闻到白扶灵血味的那一瞬间,他就醒了。
许是本命蛊知持蛊人的心意,也格外关心白扶灵的安危,在觉察到後者有危险後便躁动起来,疼得秋灵籁从美梦中惊醒。
醒来的那一瞬间,他就看到了被抵在墙角放血的白扶灵,下意识想冲上去时,却在注意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後止住了动作,没敢轻举妄动。
几年前他意外进入到冰域中,并且见到了孤身一人的杳,不过那时的杳心智尚未成熟,眼神更是稚嫩清白,轻易便被他使计忽悠了过去。
此次他再次回到故地,他本欲见到杳後故技重施的,哪曾想竟是那群傀儡动的手,致使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陷入杳提前为他编织好的梦境中去了。
因为之前便见识过杳的厉害之处,他方才便没贸然出手。
也正因如此,他现在十分悔恨。
若早些让先生知道他适才不过是逢场作戏,想必先生也不会那般难过。
杳冷冷地笑着:“真是难得啊,我的第十六任新娘竟然和我的准新娘勾搭到了一起,怎麽办,我觉得有些难堪。”
他用刀尖划着自己的皮肤,却没有一滴血渗出来:“那便。。。。。。杀了你们祭奠我逝去的爱吧。。。。。。”
那洋洋洒洒的雪花重新下了起来,一旁的傀儡们嘶叫起来,声音响彻冰洞。
凶狠狂野,体型无限疯长,瞳孔幽绿,他们像是被迷了心窍。
僵硬地踏出步,而後绿幽幽的兽瞳盯着白扶灵与秋灵籁二人,蓄势待发。
秋灵籁轻轻晃动“素商”,银铃声倾泻而出,第一批傀儡还未抵达他们身前,便被秋灵籁所施的“蛛丝毒网”拉扯成一团碎肉,零零散散的肢体被撒得到处都是。
杳看着自己珍藏的得意作品被毁得不堪入目,眸中的怒意更甚:“你们都上。”
“遵命,大人!”
“惹大人生气,死死死!”
一瞬间的功夫,那些傀儡便如黑云般乌泱泱地压过来。
白扶灵拦住想要再度出手的秋灵籁:“这样下去你我二人定会因体力不支而落入下风,届时杳便有了可乘之机,得另想个法子。”
秋灵籁突然伸手将白扶灵抱在怀中:“先生可信我?”